把自家條件在心裡滾過兩回,彭氏自覺找不到下一個這麼稱心如意的人家。父祖為官的,自家未必有功名。身上有功名的,卻未必有這樣厚實的家底。
直到顧老夫人說,「那孩子父母都在老家,給他在京里置辦了個大三進的宅院,素日裡也不往煙花柳巷去,也是個肯用心苦讀的。身邊也沒人侍奉,是個潔身自好的。」顧老夫人想要做這門親,必然要把侄孫的好處拿來說一說。她這番話本意是讓兒媳不要覺得侄孫今年落了榜,往後考功名艱難,這是個用心苦讀的性子。一考就中的那是少之又少,尚仁這樣的翻開史書又能找到幾個?
不料彭氏的心思都被那個大三進的宅院吸引去了,彭氏心想,她父親現在不過也是個四進院落,還是從祖父那裡繼承的。顧家一出手就是大三進的宅院,家裡銀錢必是湊手的。就算日後要接二老來京,亦或是跟著外任,總是有個落腳的地兒。
彭氏心裡已經把對方當女婿看了,只是還沒見過人,不好妄下定語。
「全憑娘做主,到時仁哥兒成親,還請娘務必將人請來才是。」彭氏語氣親昵。
顧老夫人頷首,又道,「只是若瞧定了,可要早些成婚才是。莫要拖到三年後放榜,那樣就不好了。」說白點,萬一顧家那位侄孫三年後中舉,給他說親的人家,說不定比白成理官位還高些。老夫人也是怕兒媳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到時萬一反悔,可連帶著把自己的臉也打了。
彭氏忙應道,「這是自然。」女兒今年十七,便是明年就成婚,也已經十八了。更何況走完三書六禮,說不得得拖到後年去。女兒這樣的年紀嫁過去,再沒什麼不穩當的。
萬一女婿要是三年後中了舉,女兒也是官夫人了。自家再稍微使點力,就再也不愁了。
顧老夫人提起亦嬋的婚事,也是想著亦真尚且沒有著落,也不能拖著底下的妹妹跟著不出嫁,這才找了三兒媳來。
眼看著彭氏做起了美夢,顧老夫人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下,「二丫頭是有著落了,那四丫頭呢?你可有想著她?」亦婉今年也已經及笄,若不早些相看婚事,等再過兩年,就更艱難了。
亦婉的婚事且比亦嬋更難說些。往底下找,又是周全教養長大的。往高看,卻又有些夠不著。畢竟白家三爺只是個五品,且不是實職,又不是翰林那等清貴。
亦嬋說起來還有個做閣老的親祖父,官居三品的外祖父。亦婉名義上也是如此,可內里卻是有些弱。白閣老肯照看孫女,彭家那位就不一定了。畢竟亦嬋的婚事彭家也沒什麼好人選,還得託了顧老夫人來,亦嬋有了歸宿,彭家更不會管底下的姑娘。
說起亦婉,彭氏難得有些訕訕。急中生智,彭氏套用了嫂子陸氏的話,「兒媳是看亦婉乖順,想多留她在身邊兩年。」陸氏說這話是有底氣給亦安找個好婆家,不知道彭氏說出這番話,她的底氣在哪裡?
顧老夫人也不戳破,只道,「既你有了打算,我便放心了。」顧老夫人也是想敲打敲打兒媳,面上做得別太難看。縱然亦婉後面過得好,想要孝敬生母,難道還能繞過你這個嫡母去?不過平日裡給置辦些衣裳首飾而已,怎麼到這些地方反倒不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