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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了閉眼,心裡憋悶得慌,尤其想到雪螢戴著太子掛墜那一幕,像針一樣的刺眼,刺得他眼睛都快要睜不開。

到底在奢望什麼……

其實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把人好好留在身邊,像以前那樣相處。可是這樣美好的願景,總會被現實潑一頭冷水——留雪螢在身邊又如何?他的失憶並非永久,只是一時,現在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並不代表以後不會。況且當年的事情不是秘密,但凡有心人稍作利用,真相暴露在雪螢面前,是遲早的事情。

等雪螢想起「太子」這麼一個人,想起自己真正的主人是太子,想起那些過往,他又該如何與他泰然處之?除非將雪螢完全地禁錮在他身邊,遮住他的眼睛與耳朵,讓他看不到半點外面的世界,可那又不是他想要的相處之道。

身為帝王,外不能將江山權柄盡收在手中,內不能得擁所愛之人。他這為帝的半生,如何又不是過得失敗。

越是細想,義蛾生的心情越發陰沉低落,連帶著此時與雪螢的獨處,仿佛都變得煎熬起來。

雪螢卻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只想到自己要被主上趕走,有些難過地問:「主上不要雪螢了麼?」

義蛾生不說安慰的話:「不是。」

雪螢有些可憐地看著他:「雪螢想留在主上身邊效力。」

「你在哪裡,都是為朕做事。」義蛾生說,「朕只是不想看見你。」

雪螢露出有些被傷害到了的神色,一雙狗狗眼越發的耷拉下來。

主上現在的脾氣好奇怪……一會兒對他好的,一會兒欺負他,一會兒又發火,一會兒看起來還像要他的命,一會兒又把他趕出去。

他覺得很傷心,站在原地不想走,義蛾生又加重語氣說了一次:「出去,朕要休息了。」

雪螢便癟了嘴,穿好鞋,抱著自己的外衣,慢慢地走出門去,走到門口時。還不忘回頭看看,發現主上確實躺回到床上,背對著他,似乎真的睡了。

他落寞地走到外面,並不走開,而是抬頭看看寢殿門外開滿了槐花的大槐樹,縱身一躍翻了上去,準備將這大槐樹的枝丫樹幹當作休息的地方,哪怕主上不要他,他也要守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剛上了樹,他忽然聞到了花蜜的香甜氣息,立即被勾出饞意,肚子也跟著感到了飢餓,於是他趴在樹枝上,舔了舔樹葉上的露水,又舔了舔槐花的蜜。

好……好好吃!

吃到這樣好吃的食物,雪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連帶著剛被主上掃地出門的沮喪感都消了許多。他餓了好幾天,這會兒突然開胃,只恨不得整個人都趴到花堆里埋著,把裡面的蜜全部吸溜舔得乾乾淨淨。

雖然沒有了記憶,不過此時的他深以為,這,就是他雪螢大人該吃的東西!

他趴在樹上舔花蜜、喝露水,吃得倒很是歡快,連樹下什麼時候走過了幾個人都沒有留意到。

義蛾生剛躺下沒多久,還在心煩意亂地想著雪螢離去時那副傷心的小模樣,想他會不會自己找個地方躲著偷偷哭,這時外面宮人來報,稱少師與國子監博士以及幾位參事深夜入宮覲見,呈上八百里急報。

他猛地一驚,起身召人點燃燈火,披上衣服在外室召見群臣。

西南連綿半月陰雨,終於導致山洪迸發,山石與洪水一同毀道,毀的那條道路,好巧不巧,正是從西南向外運輸材料的主幹道。而那些材料送往的地方,是那條曾經讓先皇雄心壯志想要築造、最終卻以廢棄收場的渠梁河水道。

經歷過十年休養生息,雖然國庫仍稱不上「富餘」,但就這麼棄置著修了一半的渠梁河水道不管,實在有些可惜,義蛾生便在每年開支預算中增加一項水道建造工程,從西南邊地運送材料,不管要修多少年,只要在修,只要能修,就是利於眾生百姓的。

西南邊陲交通阻塞,他便令人先修了路,倒也行了交通的方便,但天災一至,他再是皇帝,也一樣束手無策。

棘手的事情並不只是路道被毀、貨物滯運,義蛾生翻看著呈上來的急報,神色愈發沉重。

天災是天意,天子也是天的象徵,每到這種時候,必會有人拿皇帝過失做文章,硬把兩件沒有關聯的事情講成是因果。此消息明日拿上朝堂,不必想都知道,又會有人站出來彈劾他。

此時想這些事情也沒用,當務之急是,儘快選定前去治災的朝臣。

災患之地乃是「六王九公十二侯」當中,若水王與裕國公封地的交界處,這二人都是義蛾生的反對者。若是放手讓他們二人自去治災,恐怕又要盤去朝廷一大筆銀子,最後可能還修不好,所以他必須從朝中欽點差使,作為他遠在朝堂外的耳目。

他坐在桌前,放下急報看向面前群臣,他的臣子們便知道該在此時發言。

離義蛾生最近的二人,其中一人是當朝禮部尚書兼少師金善榮,國子監「欲取學」派系代表人物,另一人則是國子監博士孔余,「善為派」代表人物,每到這種該議朝政大事時,這二人也是吵得最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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