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靨:「那你……」
「熙爺,大哥傳見你,十萬火急,快去!」富貴這時急急跑來,打斷了他們,拉上江熙就走。
雖然金作吾「請」他來山莊本是一樁急事,可眼下的急像出了意外。
花靨跟上去問道:「是什麼事?」
富貴:「大哥只喚熙爺,三十七爺請留步。」
江熙忙地將饅頭雞蛋塞進花靨手裡,叮囑道:「記得吃,我回來告訴你,聽話!」說完便跟富貴跑向金作吾的寢閣。
來時聽他們說,金作吾一年前患上了不治之疾,時常咳血,形容枯槁,一天只有一個時辰能離開床榻,最多還有三四年的光景。
閣外有十來人看守,臨門時富貴都被攔了下來。江熙獨自進去,走上二樓,房門微掩,等他到來。他正要敲門,裡邊林三爺便道:「進來吧。」
臥室不像臥室,倒像會議堂。繞過屏風,裡面已坐著九大頭領,江熙終於見到了從未露面的二當家,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
金作吾橫躺在正前方的榻上,狀態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糟糕,剃了光頭,嘴巴合不上,皮膚凹陷勾勒出骨骼的輪廓,已呈一種死灰顏色,身上蓋著一張薄毯,薄毯似平鋪。若不是金四娘坐在床邊哽咽,他壓根不相信那是金作吾。
這不是還能活三四年的光景,而是三四天!
「扶……」金作吾餘光看見了江熙,顫顫地抬起手來。
金四娘扶金作吾坐起,林三爺示意江熙坐到床前。
金作吾痛苦地咳嗽,似要把心肺都咳出來,等將喉管的積痰吐出,才得以順了氣,平靜了好一會兒,道:「你終於來了。」
第131章 山大王(7)
江熙側身坐在床前的踏板上,以便聽清金作吾說什麼,道:「但願我沒有來遲。」
金作吾凝他許久,自嘲地笑了笑:「十年不見,今瞧你還年輕了些,反是我,如老去三十餘,蒼天不公吶。」
一個惡人感嘆天道不公,江熙只覺得刺耳。坦白說,他不喜歡金作吾,他儘量不在金作吾油盡燈枯時說刻薄的語言,便是他氣度的極限,倘若金作吾能站起來,他已經破口大罵了。
「將軍說要緊的事吧。」
金作吾仰頭看向了天面,眼珠子轉了又轉,像在找尋什麼,道:「那麼多事,要從哪裡說起……」
眾人緊張,怕他痴呆了。
金作吾忽然眼光凝聚,入了神,道:「是了,那日老三同我說,山莊新招了兩名小弟,是從京城來的,一個叫石候,一個叫蔣西。那晚我見了他,天生貴相,似一位故人,那是我在鈞州當縣丞時認的老師,是朝廷下派到鈞州編寫地方志的史官,他在鈞州呆了半年,我們便做了半年的師生。」
江熙大驚:「是我的父親!」
「是的。」金作吾嘴角揚起淡淡的笑,「你父親跟你說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