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猶豫,拉著同伴說:「我不太敢,這太光滑了。」
執劍者點了點頭:「情有可原,我先看一眼,若外面無事,你們再跟我出去。」
少年連連點頭,迫不及待:「好的,好的。」
執劍者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在地窖口往地面上看了一眼。
與此同時,帶著人來過來包圍村子的縣長,見到了急匆匆出門來與其見面的村長。
「您今天怎麼帶這麼多人來?這是怎麼了?」村長慌裡慌張問。
「怎麼了?有人親眼看見你們村裡的人進了不被允許進入的那座山。甚至進去的人還回來了。就在你們村子裡。你們怎麼說?」縣長抖了抖袖子,冷哼一聲,居高臨下,斜著眼,用鼻子看他問。
村長倒吸一口涼氣,兩隻手抖得不成樣子,一派焦急說:「外面的人知道什麼?胡說八道的。這種話都是閒漢亂傳,不能信的。」
縣長冷笑道:「事已至此,你們還不從實招來?實話告訴你們吧。這件事聖上已經知道了,正是聖上下令徹查,我才來的。」
他換了一種陰森森的壓抑的語調,譏諷而不屑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緩緩掃過,如同閻王生死簿上的點名:「你們現在還要撒謊,那就是要犯欺君之罪,罪上加罪可了不得。到時候誰也逃不過,全村老少都得死。你們想好了再說。」
所有人面面相覷,都沉默著,怕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引起殺身之禍。
畢竟他們沒有一個是想死的。
村長倒是緩緩鎮定了下來,目光平靜看著縣長問:「我不相信有人隨口說看見我們村裡的人進了不該進的山就會引得陛下側目。恐怕這件事另有內情吧?還請縣長大人如實告知。否則,我們是想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小心說些什麼不該說的。我們也沒辦法呀。」
縣長隱約從他的話里聽出危險的意味,不屑一顧道:「你們還有什麼不該說的,只管交代了吧。我不在乎。我是來抓你們的。你們要是交出罪魁禍首可以少受罪,要是交不出來,那就是同罪。」
縣長像一隻剛從下水道里爬出來捋著鬍鬚的老鼠,笑了起來:「村長也老了,這麼多人陪你一起上路,到了那邊可也不會寂寞了。」
村長冷著臉說:「但我們被抓之後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第一句話就說,一切都是縣長指示我們做的。」
縣長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怒目圓睜,瞪著他道:「你敢!?」
村長的臉皮微微抽動,似笑非笑:「我也老了,年紀大了,該死了,我不怕什麼,我已經活夠了,但我不能拖著整個村。
要是村子裡的人都跟我一起去死,我到了地底下,也不能安安心心見列祖列宗。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不敢的呢?想必大家也是一樣。誰家裡沒有孩子呢?」
縣長咬牙切齒握著拳頭低聲道:「算你們狠!」
村長緩緩搖了搖頭,收斂笑容低聲道:「我們只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可憐可憐我們吧。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縣長咬著牙說:「你們的事情之所以會被聖上知道,是因為有人寫了摺子參了你們一本,說你們這裡有人在謀反。」
村長不由得苦笑起來:「謀反這麼大的罪名,可是要誅九族的,我們這么小一個村子,怎麼擔當得起?
也難為有人居然為了我們去寫摺子。我活了這麼久,死之前上一回摺子,也實在想不到自己會為這種事情死啊。」
縣長看他們一臉悲哀,隱約有死相,心中不悅隱隱散去,呵呵笑了起來:「各位收拾收拾就走吧。別讓我們動粗。大家臉上不好看。」
他說著,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等著他們跟著自己走,已經是胸有成竹的樣子。
村長沉默著,一言未發。
脖子流血的村民忽然往前一步一步走出了人群之中,向著官兵問:「如果我們指出罪魁禍首,是不是可以稍微減輕刑罰?」
他們現在已經知道被抓走是不可避免的了。
縣長把他看了看,點頭說:「你先說說看,若你說的是真的,又確有用處,我們自然賞罰分明,該獎給你的不會少,你會好過的。」
那村民眼中冒火,仿佛兩顆燃燒的星子從天空落下,大聲喊道:「罪魁禍首就在我們村長家附近的那個地窖里,一共有兩個,都是年輕人,之前被我們捆了起來,正準備上交給你們,你們就來了。我說這些只希望對你們真的有用,而且能讓大家都好過些。」
他這話說得好。
他之前只問是否能減輕刑罰,現在他卻說是為了大家更好些,博好感是真有一手。
縣長聽了他的話,只覺得功勳在向自己招手,立刻笑眯眯走上前去,親親熱熱拉著他的手:「快給我們指路。」
村民吃了一驚,連連點頭,面上發紅,如同喝了酒一般,踉踉蹌蹌往地窖的方向走去。
不等縣令揮手,其他人自發跟在後面,浩浩蕩蕩向著地窖走去。
此時此刻,打開地窖入口的執劍者已經站在了地面上,他蹲在地上,對著入口裡的二人說:「外面沒人,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