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總是有這種能力,把對自己不利的大部分事情,都說成是李百合做的。
哪怕他心裡知道,李百合現在在半山別墅,根本出不來。
執劍者不知如何回答,依舊沉默,但手上的劍往當今的脖子裡鑽了一鑽,傷口更深了一些,希望當今閉嘴,留點安靜的氛圍和,讓他思考一會兒。
本來那點傷口只是滲出一些些的血珠,現在好了,裡面開始直接往外流血,漸漸要把當今的衣領子都給浸透了。
一股越發濃郁的血腥味,從當今的脖子上飄了出來。
目睹一切的大太監,瞪大了眼睛,急得不知怎麼辦才好,想說點什麼,又不敢插話,想團團轉圈,又怕被誤會,是想要攻擊執劍者而影響當今的生命安全,只能在那裡皺著眉頭干著急。
當今把執劍者沉默不語只是動手的行為合理化為擔心李百合的安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他不怕執劍者對他動手,只怕執劍者沒有把柄。
現在他知道李百合在執劍者心中有不同尋常的地位,那他就可以用李百合威脅執劍者,他完全不擔心自己會出什麼事。
因為只要執劍者在乎李百合,而李百合還在他手裡,執劍者就不可能直接把他殺了。
其實要殺他很容易,只要把劍往深里壓進去,他的頭就會斷掉。
但是執劍者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下死手,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執劍者根本沒有對他起殺心?
只不過是憂心則亂,來他這裡打聽李百合的情況?
又或者說,不只是打聽,因為打聽這種小事,隨便找個知道事情的人都可以得到消息,但要善待李百合,就不是那些人能做主的事了。
他們真要是敢在這種自己不能插手的事情上做主,一旦被發現,必定人頭落地,如果有九族,那九族大概也逃不了,他們不敢冒這種風險,更冒不起這樣的風險。
與其想來想去,去找不知能不能辦成事的別人,不如,直接來找當今的皇帝,簡直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人選了。
皇帝一聲令下,其他人敢不服從嗎?其他人能不服從嗎?
當今眯著眼睛微微笑著,帶點循循善誘的意味,自信滿滿開口說:「朕已經知道你在乎李百合,你再遮掩也沒什麼用處,不如你直接告訴朕,你究竟想要什麼?」
執劍者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回答,垂著眼睛,面無表情,完全不像是一個被戳破心思的人,就幽幽說:「他還活著?他在哪?」
「他不僅活著,而且活得很好,」當今似笑非笑,拖長了聲調,帶點嘲諷,又帶了點驕傲自得,「現在在半山別墅呢。」
他是嘲諷執劍者,明明有輕而易舉進入防衛森嚴的御書房的能力,卻偏偏為情所困,明知道,李百合已經落魄,卻還不願意鬆手,實在是可笑。
他驕傲自得,則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為情所困,所以高人一等,可以輕輕鬆鬆以旁觀者的視角來看當局者迷,就是值得高興。
不知不覺之間,他身上那種久居上位者的姿態和傲慢就溢出來了。
他漸漸不把這當成一場生死危機,而是上位者對失禮的下位者的馴化過程,所以難得很有耐心,甚至有些微妙的愉悅。
執劍者冷著臉,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但是能感覺到他已經漸漸放鬆下來,好像現在遇到的情況不算什麼。
執劍者心裡清楚,如果讓當今落實了他在乎李百合,李百合一定會被當今用來要挾他,讓他做種種事情,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
他不想被要挾,也不想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更不想讓當今以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而感到高興,之後看不起他,讓他不高興。
現在的情況對執劍者很是不利。
執劍者皺了皺眉,知道現在只是加深當今脖子上的傷口,在沒能把他殺死的情況下,已經起不到什麼震懾的作用了。
執劍者毫不猶豫往他身上戳了個洞,看著血從他的傷口裡流出來,心情愉悅了不少,眉間微松,瞳孔稍稍擴大,眯著眼睛,如同一隻金貴的異瞳波斯貓慢悠悠甩著絨毛蓬鬆的大尾巴在午後的八仙椅上蹲著曬太陽。
因為執劍者有意控制,所以這個傷口只是流血,只是痛,但並不會造成任何的生命危險,就算是再拖一段時間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