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執劍者當時把劍抽了出來,架在了當今的脖子上,幾乎是毫不猶豫,顯露出身形,對當今低聲細語:「想要留著你的命,就讓他們都別動,否則,別怪我一時手快。」
大太監瞪大眼睛,沒有料到,這裡居然真的有一個人,更沒料到真的有人膽子大到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對當今下手,幾乎是瞬間扯著嗓子大喊:「不要動手!一切好商量!你手裡的人可是當今皇上!你不要衝動!」
執劍者也不慌張,只是慢條斯理把手裡的劍往當今的脖子上更壓了一壓,當今的脖子立刻被擦破了油皮,流出一絲絲鮮紅的血來。
當今立刻皺著眉頭對大太監罵道:「閉嘴!」
大太監立刻止住了聲音,滿臉緊張,望著這裡,周圍的人一點一點靠近,比大太監還要緊張。
這麼比起來,身處事件中心的當今皇上,反而是現在這裡除了動手的執劍者之外,最鎮定的那個人了,也難怪他是皇上。
「讓他們別動,」執劍者慢悠悠說,「如果讓我再說一次,我就捅你一劍。也許我們可以看看你身上能開多少血洞,是不是?」
說話的時候,執劍者的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笑容之中沒有一絲危險殺伐之氣,仿佛他只是來散步的,手裡拿著的不是劍,而是路邊隨手摺的一節竹枝,但正因如此,他在其他人心中,越發顯得可怕起來。
畢竟,一個能悄無聲息摸到御書房之中,又氣定神閒當著眾人的面,拿劍威脅當今皇上的人,實在是世間難出其二。
更何況,臉上帶著這麼和煦的笑容,幹這麼兇殘的事,誰能不膽戰心驚?他連當今皇上都敢下手,誰知道他下一個挑誰動手?
以他能隨意進出御書房,而不被發現的能力,他真要是到誰家裡,想做些什麼事情,誰又能扛得住呢?
當今略一猶豫,脖子上再次傳來了刺痛,他幾乎已經可以聞到自己脖子上的傷口流出來的血的腥味。
他知道此時已經不能再猶豫下去了。
當今閉了閉眼睛,一面為自己已經身處帝王之位而被人脅迫感到憤怒,一面為自己性命考慮,不得不冷靜對眾人說:「所有人都站住,誰也不許動!」
眾人面面相覷,漸漸停了下來,站在不遠處,依舊十分關注,看著當今和執劍者。
當今一邊思考,一邊向執劍者問:「誰派你來的?」
第20章
「讓他們退開,」執劍者並不回答,只是冷冷對他說,「到門口去。」
當今皺著眉頭,臉色很不好看,試圖討價還價,嗓音沙啞說:「那太遠了。」
執劍者冷笑了一下,用刀面挑了一下他的下巴,略微帶點嘲諷不屑,慢悠悠問:「你不會以為他們離得近了就能有什麼用吧?」
當今微微抬頭,他已經很久沒有受到過這種羞辱了,咬了咬牙,將怒氣忍了下去,打定主意,改日必將報復,深吸一口氣,對大太監厲聲呵斥:「還不到門口去?!」
大太監愣了一下,有些猶豫,真心實意為當今的生命安全而感到憂心忡忡,但看眼前的情況,也由不得他們多想,就對周圍的人揮了揮手,一邊率先往門口退去,一邊說:「還不快退到門口去?去啊!」
眾人面面相覷,也只好退到門口,即使站在門口,距離有些遠了,卻還目光灼灼盯著這裡,不敢有絲毫鬆懈。
大約是盤算著這裡稍微有些動靜,就立刻撲上來救援,只要當今沒有在今天死掉,救人的那個,表面上必定有榮華富貴。
就沖那表面上的榮華富貴,他們也得沖,不能不放在心上重視,自然個個提起警惕,精神抖擻起來。
「他們已經退到門口去了,」當今冷冷壓著眉目,對身側的執劍者,有些嘲諷說,「就算他們站在你旁邊,只怕也打不過你,你在怕什麼?」
他只是在說執劍者膽小,連打不過自己的人都怕。
只不過,膽小通常連著怕事,執劍者如今的行為,無論如何算不上怕事,所以,執劍者也算不上膽小,只不過是當今想泄憤,所以嘴上占點便宜罷了。
執劍者對這種嘴上便宜毫不在乎,卻不知道應該怎樣退場,慢悠悠拖時間說:「怕他們衝上來,不小心把你弄死。」
當今眉頭一皺,敏銳察覺了他不打算儘快離開的心態,疑惑中帶上一絲不解,不解中,又有一絲興致盎然:「你究竟來這裡做什麼?」
這話太直擊中心了,執劍者一時回答不上,就沉默了一會兒。
但是當今把他這種沉默理解成了不可言說,微微挑了挑眉,臉上的神色忽然鮮活起來,似笑非笑道:「你不會是為了前朝先帝而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