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這話,倒確實十分寬容大氣。
但執劍者同他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想看不清楚都不行,把眼睛一垂,就知道,當今根本不是心甘情願準的,這也正常。
不管是誰被人把劍架在脖子上威脅,都不會高興,還要受威脅做事,那就更不會高興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心甘情願。
以執劍者對當今的了解,當今眉頭一皺,執劍者便知道,當今就算聽了他的回答,也沒放下對李百合的戒心,其實這也是往日的情況。
李百合什麼都沒做的時候,當今就懷疑他,李百合什麼都做了,當今什麼都不知道,當今還是懷疑他。
橫豎當今就是要懷疑李百合的。
也不知道是單純看李百合不順眼,還是單純看李百合前朝先帝這個身份不順眼,所以無論如何不願意把他放出去,更不願意放棄懷疑他。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當今要是突然不懷疑了,那才奇了怪了,執劍者會懷疑,當今其實出門的時候撞到頭了。
但是被懷疑總是不好的。
執劍者很不希望李百合在半山別墅的平靜生活被打破。
現在三天兩頭被找上門,不得不跪拜行禮,已經夠麻煩的了,之後要是比現在更加麻煩,那簡直過不下去!
得干點什麼才行。
什麼事情有長久的效力,而且可以威脅別人,讓別人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呢?
下毒。
執劍者掏出一個粉白色的藥丸,遞給當今,面帶微笑十分溫和,甚至突然有禮貌說:「請把這個吃下去,這樣我才放心,確定你以後真的不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不經我的允許折磨李百合。」
執劍者停頓了一下,覺得這裡應該補充一句,表示一下自己真的特別在意李百合,但是真的不喜歡他,面無表情,一板一眼,仿佛公事公辦一樣解釋起來說:「如果有別人去折磨他,但又不是陛下下的旨,我會讓他每天在家裡流血,什麼事情也做不了,陛下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但如果陛下吃了這東西,還要去折磨李百合……」
執劍者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就開始控制不住臉上的笑意,唇角微挑,眉間悄悄彎下去,湊到當今耳邊,低聲說:「陛下一定心痛難耐,什麼事情也做不成,如果不信,大可以試一試,我很期待。」
他當時是真的很想瘋狂大笑,但又怕把周圍的人嚇到,努力控制住了,但臉上的笑容是怎麼止也止不住的,他就沒控制了。
以至於周圍的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他,本來面無表情的臉逐漸露出一種,透著無法克制的喜悅和微妙的瘋狂的笑意,好像真的很高興,而且真的瘋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打了個哆嗦。
並不是因為冷,也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事情逐漸無法控制,導致他們面對完全不能理解的情況而出現的,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當今頗為驚訝,看了執劍者一眼,沒有料到他隨身攜帶毒藥。
畢竟他手裡拿著劍,仿佛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劍客,要殺人只用劍就好,根本用不上毒藥。
就算要用毒藥,也是要塗抹到劍刃上的,這樣敵人受了傷自然中毒,是受折磨還是去死,那就看毒藥的效果了。
當今更沒有料到的是執劍者臉上那種難以掩飾的近乎瘋狂的笑容,愣了一下,懷疑自己看錯了。
畢竟,執劍者剛出現的時候,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冷靜理智到冷漠的刺客。甚至不像是受人指派而來的。
他問執劍者受誰指派,不過是想拖延時間,隨口問的,腦袋裡搜索了一圈,也沒找到他真有可能是受誰的指使。
沒想到,他都放棄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了,覺得執劍者是出於本心來的,執劍者突然笑起來,把他的認知打破了。
在他心裡,沾點瘋狂的人,多半是受人控制的,卻又想不出,天底下誰有能力控制武力這麼高強的人。
畢竟,武力高強的人發了瘋,誰也控制不住,一不小心一起死了,還不知道誰控制誰,那把他們搞瘋又有什麼好處?
當今感覺自己的腦子逐漸變成漿糊。
與此同時,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執劍者靠近他的時候,他沒感覺這人有呼吸。
這不會是個死人吧?沒聽說過死人可以自由行動的。難道這是什麼刀劍成精?那就更奇怪了!論好東西,那是都在宮殿的,宮殿裡的刀劍都沒成精,怎麼外面的反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