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們漸漸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蓬萊宗內部正在開會。
長老們齊聚一堂,作為宗主的執劍者坐在上方最中間,面無表情聽著他們的討論。
「我們這樣一忍再忍,簡直是姑息養奸。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否則妖魔會以為我們沒有脾氣的。」
「要不咱們考慮考慮打過去吧?反正他們現在都聚集在一起,好打得很吶。想當年,妖魔像滿天星一樣,到處都是,我們想一網打盡都麻煩,現在真是好,為什麼不打呢?」
「真要是打起來,宗主義不容辭,該站頭陣,不知道宗主究竟是什麼意思?」
諸位長老和弟子看向了最上方,執劍者的位置。
第35章
執劍者面無表情, 坐在那裡,仿佛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語氣平靜回答說:「我認為,攻打妖魔之事還需暫緩。」
參加會議的其他長老頓時如同被點燃了的炮仗, 大聲震驚起來。
「暫緩, 暫緩到什麼時候?」
「你莫不是想徇私枉法吧?」
「想當年, 您可是被那妖魔王親自捅了一劍才到蓬萊的, 難道如今就忘了?難道現在還依依不捨?難道時至今日, 還不願意報復嗎?」
場面突然安靜下來。
誰都知道,從執劍者來到蓬萊, 李百合就是他的瘡疤, 誰也揭看不得,如今依然如此。
最後說話的那個人感覺場面安靜,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瞪大了眼睛, 看向執劍者, 有些瑟瑟發抖。
周圍的人都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他,仿佛他已經可以提前準備, 收拾收拾躺進棺材了。
他咬了咬牙,想要裝若無其事, 但是周圍的人都知道那話是他說的, 想必也騙不過執劍者。
他便站起身來,昂頭挺胸道:「不錯, 剛才的話是我說的。你想怎麼樣?」
他緊盯著執劍者,軟弱中帶一絲挑釁,不滿中還有一絲不服, 大聲說:「如今妖魔頻頻與我們摩擦生事,你身為蓬萊宗主,既不同意我們打過去,也不願意率領,在座諸位乃至全宗上下早已不滿,只是看在你曾經受傷的份上,不與你言明,體諒你罷了。」
他說話實在很巧妙,把打過去和率領作為兩件事來講,仿佛一下子執劍者就犯了兩條錯誤,實際上這是一件事。
如果要打過去,執劍者必然率領,如果不打過去,執劍者自然不必率領。這兩件事是分不開的。
周圍的人聽見前面,還在點頭,聽見後面忍不住捂臉。
這是哪兒來的?蠢貨村嗎?
有意見的早已說了,沒有意見的只是沉默,也不會與大勢相抗衡。
誰體諒誰?有什麼好體諒的?發了意見的只希望執劍者能帶他們打到妖魔那裡去。沒發意見的根本無所謂,打不打都行。
這究竟哪裡體諒了?
真要是體諒,既不會看在執劍者不願意的份上,提這件事情,也不會在他不願意做的事情里,提他不願意提的人。
眾人齊齊嘆了一口氣,覺得說話的人沒救了。
說話者已經意識到自己仿佛說錯了什麼,但是回想一遍,又不覺得真的做錯了什麼,雙腿有些發抖,緊皺著眉頭,盯著執劍者,假裝自己並不在乎周圍人的反應,也不怕他。
但真的不怕的人並不會是這個樣子。
眾人已經準備開始捂眼睛,免得等會兒血濺四尺,不好收場。
畢竟在座都不是普通人,不管是受傷還是死,流出來的血可能都要多一點。
「既然你那麼想打,」執劍者冷冷看著他,眼中沒有絲毫情緒,好像眼前連塵埃也沒有,整個人只是一座木偶,擺在那裡,什麼事情都激不起波瀾,「那你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