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延續上一次的話語傷人,言息本就是個萬事不放心上的人。可是,明照衣給他的再度見面禮,哪怕是出於不崩人設的必要,也無法再維持無動於衷了呢。
「噢我好像忘記了——」
回過神時,言息已起身貼近明照衣身前,腰後抵上冰涼的會議桌,他毫無距離感地貼臉,湊近,眨眼,「星娛本就是明氏下屬的子公司,哥哥要做出什麼決定,又何必問我呢?」
俯身的姿勢讓一綹柔順碎發滑到肩前。
清透得仿佛某種珍貴寶石般的墨色眼睛,在纖密睫毛的扇動下若隱若現。
——難以自抑地被蠱惑了。
明照衣不動聲色屏住呼吸,抬起手,為他將那綹碎發輕柔無比地撥至耳後。
動作自然中透著幾分生澀。
與眼裡的被蠱惑相悖的,是他清醒的嗓音。
「星娛本就不重要,你需要的只是投資和不阻撓你拍戲的環境罷了,將管理交給更專業的人士有何不可。」
他稍稍一頓,似乎需要為接下來的話留出一段空白。
「顏妤接管星娛後,會廢掉裴溫韋在位時的一些不合理的合同,譬如……一些藝人待遇過好、簽約年限過長的協議。」
第15章 智者不入愛河
所謂不合理的合同,不過是蒙上遮羞布的包養協議,他們都再清楚不過這一事實了。
「我明白了。」這麼說著緩緩直起身,言息耳後那綹碎發輕顫著再度滑落,薄緞一樣低垂。
他沒有在意這些細節,由於年少感而顯得纖薄的肩頭輕輕聳動著笑意,「只是我怕哥哥不信——」
他美得過分的臉上笑意戲謔,「如果他從你那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即使沒有這個協議,他也會回到我身邊。」
「他」指的誰,他們都明白。
那讓明照衣弧度好看的長眉折攏起來,片刻後舒展,語氣歸於沉靜:「何必如此執著。」
不動聲色的規勸也好,不分立場的雙標也好,都讓言息膩煩起來。
「那——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原話奉還的基礎上,還要添油加醋,「一段過去的時光而已,雙方早已經變了不是嗎?」
在不崩人設的桎梏內,言息已經儘可能將傷人的話語說得含糊其辭,但出乎他的意料——
明照衣臉上的空白如此明顯,甚至有那麼幾息失去一向的從容,眼睛匆忙避開了他。
那讓言息也跟著慌張了一瞬,卻也僅僅是一瞬,茫然的慌亂。意識到時,他一隻手已然鉗住明照衣的下頜,強制讓那雙眼睛偏轉回來。明照衣眼瞼覆下沉默的影,那份從容也很快回到他身上,仿佛那片刻的空白只是他們的錯覺。
「哥哥,」言息的聲音卻不自覺軟和下去,嘆息一樣,指腹像撓癢似的撥弄他的下頜,「真的有這麼在意嗎?」
那份包容超乎那具屬於少年的身體,強烈的違和感讓明照衣稍稍一怔。
那使明照衣花費了好幾秒鐘理解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