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親昵的鼻音在他耳邊響起,其中繾綣意味濃得化不開,又像從四周傳來,雨一樣落下,把他牢牢困於其中。言息在間隙時俯了身,和他臉頰相貼,觸感溫熱又濕潤,側過臉示意他一起去看窗外,「下雨了。」
原來真的下雨了。
雨點淅淅瀝瀝,然後啪嗒啪嗒拍打玻璃面,田野與山巒,萬物與他都在雨中。
這時候美得驚人的言息僅他一人可以看到。明亮的、濃得欲滴的眼睛,汗濕的額發,線條漂亮的身體。帶著鼻音的腔調貼過來時,會讓明照衣想要答應他所有要求。
不過,偶爾撥動的思考的那根弦告訴明照衣,這場雨會讓室外拍攝的節目組也提前收工。儘管貪戀,他也不由聲音含了一點隱顫去催促。
「乖……小息……」
哄聲越來越低,沙啞帶抖,幾乎圈著對方貼著對方在哄。
……然後便是浴室再下起的雨。
明照衣被抱上床時,一切已經收拾妥帖,被套與枕套都換了新的,褪下來髒的、沾了泥的已經全塞進洗衣機。
床頭柜上放著片刻前從樓下端來的晚飯。
洗衣機運作時嗡嗡嗡的聲音,讓陷在軟被裡的明照衣昏昏欲睡,他努力半耷著眼皮,看著簡單披上浴袍的言息在洗衣機前忙碌。
給要洗的衣物分了個類,實在髒得洗不乾淨便乾脆丟掉。
忙完這些回過頭時,言息看見眼皮閉了又睜的明照衣,他忍不住覺得好笑,又覺得心裡莫名軟乎乎的。便走到床邊親了親他的眼皮,替他掖了掖被子。
正想說些什麼時——
「叩叩叩」,敲門聲傳來。
言息只好先走過去,給門開了條縫,是節目組的一個導演。在言息示意裡面明總在睡覺後,那位導演便放低了聲音詢問明總腳踝的傷怎麼樣。
「輕微扭傷,並不是很嚴重,休息一兩天應該就好了。」言息同樣輕聲回答。
「這樣啊。」導演很是鬆了口氣,「那明天室外的拍攝……明總還繼續嗎?」
「唔……先休息個一天吧?」其實單論腳傷還沒什麼,但剛剛畢竟……言息覺得充足的休息還是很有必要的,「反正也沒怎麼給明總鏡頭,蘇斐白一個人我看湊合湊合也能拍。」
沒什麼異議、也不敢有異議的導演看向言息,遲疑道:「言導,那,您今晚在這邊休息?」
「我要照顧我哥。」言息臉不紅心不跳,隨口給出一連串的搪塞,「之後會搬回去的,好啦,沒什麼其他事的話——再見,晚安。」
被關在門外的導演悻悻然摸了摸鼻尖。
門內的言息不放心地坐回床邊,明照衣果然也還沒閉眼,見他回來,操心地問了句節目組的人來做什麼。言息把原話和自己的回答轉述給他,明照衣沒有異議地閉上了眼睛。
言息掀起一點被角,將洗澡時明照衣腳上包的防水塑料布取下來,又換了一遍藥。
再把之前拿晚飯時從自己房間找來的藥,抹在那些蚊蟲叮咬過的紅痕上——不過,眼下頗為棘手的是,他本人都不太能分清哪些是吻痕,哪些是蚊蟲留下的紅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