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掖好被子,在明照衣臉頰印上一吻,他輕聲說:「晚安。」
明照衣依舊閉著眼,卻同樣低聲回應他:「晚安。」
關上燈,熟悉又陌生的同床共枕。
陌生的是房間和床,熟悉的,是和地下室同床共枕那段日子相似的感覺。
在言息把自己卷進被窩後,明照衣便從身後擁住了他,下巴頗為滿足地蹭了蹭,然後擱在他肩上——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姿勢,或許懷裡抱著什麼東西會讓他更有安全感。如果懷裡是言息,那或許就更不捨得放開。
情緒發泄後,疲倦不可抑制地湧上來。
「哥哥,」言息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說話間唇瓣輕輕觸碰,低低的絮語倦怠又透著鬆弛,「我會去試著……」
試著,做什麼?
言息沒有說下去,明照衣也沒有再問。
沒關係,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露出原先的好天氣,月亮的清輝如同窗花貼在玻璃面上。
……
他們本來還有很長的時間——
【宿主!啊啊啊啊!快起來啊!】
「小息!快醒醒!」
言息從黏濕厚重的夢裡被人急切喚醒,比起意識清醒,更先漫上的,是從胸腔和喉管里嗆出的咳嗽的衝動。
——火光。
窗外的天在大火下燒出令人心悸的血紅色,牆壁、地板,滿眼是晃動的火光,濃煙爭先恐後從門窗縫隙擠進狹窄的屋內,尖叫聲、驚惶聲,遙遠的混亂隔絕在濃煙之外。
心臟猛地掙動,牽動他的意識瞬間清醒。
「咳咳——哥——明照衣!」
系統焦急地化身照亮黑暗的明燈,但牆壁上晃動的火影已經足夠照顧人的眼睛。言息捂住口鼻剛要下床,明照衣便從衛生間一瘸一拐沖了出來,將浸濕的厚毛巾捂住言息口鼻,又爭分奪秒,用床頭柜上換藥的繃帶將濕毛巾纏了幾圈,製成簡易口罩的模樣。
這裡是三樓,且為了房屋的美觀,牆體外側並無可以攀爬借力的東西,想走窗戶那是不用想了。
言息用沾濕的床單一裹,擁著明照衣往門口趕去。
門鎖並未發熱,火光雖大,但似乎並未燒上三樓,言息當機立斷推開房門,發現走廊瀰漫著從樓下湧上的濃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