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樓燒起來的火。」明照衣重重嗆咳了幾聲,冷靜地判斷道。
「二樓的高度可以下去。」攀岩經驗豐富的言息也判斷道,「我們先去二樓……咳咳……這裡是郊區,救援不會太快趕到……」
這棟房屋是典型的木製結構,再等下去會讓他們很被動。
樓梯口已然有大火從一樓竄上來,下樓時明照衣的腳踝很不方便,言息索性不顧對方的反對直接將人背起,往樓下衝去。
——但他們顯然低估了火勢。
木製房屋在點燃後幾乎瞬間到處是火,尤其火舌沿著同樣木製的樓梯向樓上迅速竄去,火龍一樣連成一線。等言息衝進二樓時,那條火龍已經竄上了三樓。
「明總!是你們嗎?」
隔著厚得看不清的濃煙,蘇斐白的聲音從遠處隔了門扇飄來。
「我們在房間用床單系了條繩子!」然後是楚出野的喊聲,「你們快過來!白白,你先下去——樓下的人會接住你的,別怕——」
言息回應了他們,正要往聲音來源的方向趕去,忽然樓頂傳來騰地爆燃聲。三樓臨近樓梯口的地板上,「咔拉」一聲鈍響,一根樑柱折了,二樓整個天花板轟地塌下一角——
【小心頭頂啊——!】系統一聲尖叫。
明照衣掙脫落地的同時驟然往前一推,恍惚間,身後一道白光猛地晃人眼睛,言息從地上爬起再回過頭時,眼前只剩下四濺的火星、木屑與灰土。
心臟在那刻幾近停速。
空氣中儘是飛煙與瀰漫的木炭焦味,撕扯他的胃部、肺部,同心臟一起撕裂般的疼痛。
「——明照衣!」
他不管不顧地摸索,指尖同手臂被火星灼傷也無所謂。
「小息……」很低的聲音在回應他。
那陣眩暈過後的白光淡去,他看見明照衣的腿被壓在那根燒斷的樑柱下面,瞬間什麼也顧不上想,他衝上去試圖挪動那根粗重的負責承重的樑柱。
劇烈的心跳聲太過鼓囂,言息甚至花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明照衣在說「別管我,你先走,等救援來」,他沒有吱聲,兀自動作。
那根樑柱被燒得火炭一樣滾燙,他的雙手卻像沒有感知。
但火勢更不會等他把人救出來。
「小息——」那聲急切的呼喚嘗試把言息的注意力喚回來,然後明照衣一瞬不瞬盯著他,目光冷靜而沉著,更複雜沉重的情緒積澱在眼睛深處,他咬著字說,「求你。」
——那是哀求。
那居然是哀求。
情緒仿佛瞬間被點燃那樣,言息罵道:「你有病吧不要命了?」
「我是有病。」明照衣乾脆破罐子破摔道,「我腦子有病喜歡一個腦子也有病的人,那個人還一點也不喜歡我,想盡辦法推開我,就算這樣我也一點都不後悔,比你夠有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