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包廂里。
等菜上來的空隙,又有人提到外頭江組長和UHS的言教授約會的事,開玩笑說江組長再努努力,爭取把對頭研究所的王牌挖到他們這邊來。
明照衣捏著筷子聽了一耳朵,想起白天江斐毫不客氣發過來的辭職申請,心底冷冷一哂。
——是誰挖了誰還不一定呢。
江斐這人,目的性還是那麼強,動作一如既往地快。
餐廳外面陽台修了個露天花園,等江斐走後,言息吸著瓶果汁插兜走了出去,手肘撐在台子上看夜景。
花園地面鋪著薄薄一層碎石子,踩著石子過來的腳步聲顯得尤為明顯。
言息原本沒在意,直到對方走近問:「介意嗎?」
明照衣隨意點了點手裡的煙。
從他過來後,言息的眼睛便鎖定他不動了,反應過來後小幅度搖頭。
明照衣深邃眼眸渙散在淡而薄的煙霧裡,選了下風口,雲霧向他身後飄散,給人一種不真實感。手臂掛著脫下來的實驗室白大褂,他也撐在台上看夜景。
言息俯身撐著下巴,安靜無聲側臉盯他。
空氣中飄著淡淡一點酒味。這還是言息第一次看到哥哥既抽菸又喝酒。
「……抱歉。」明照衣出神了片刻,把那截殘餘一半的菸頭滅掉。
言息緊盯著那點濡濕的唇瓣,忍不住挨過去,故意停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問,「是有什麼煩心事嗎,明教授?」
明照衣垂下眼也在注視他,沒有回答,也沒有提醒超過社交範圍的距離。他們的呼吸近到幾乎交纏在一起。
「今天的聯會不用放在心上。」言息這時忽然偏回頭,視線投向遠處天際一線,不太熟練地試著安慰,「也許明天太陽就不再升起了呢?」
明照衣便也退開一點距離,模稜兩可地附和:「也許吧。」
「——所以,我們應當及時行樂?」
言息收回視線,眼尾掃回明照衣顏色淡薄的唇瓣上,毫不避諱目光中的坦率,一邊意有所指地眨著眼,一邊把剛剛江斐的話現學現用了個遍。
風把空氣里甜膩的果汁香氣送來,與清冽的酒氣混雜。
明照衣喉結滾了滾,同樣輕聲附和:「是吧。」
在這個感情淡薄、欲望壓抑的時代,人與人的交往變得自由而隨性,追求一段固定的關係已然成為落伍的觀念。酒店前台的服務人員看見兩個男人深夜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把房卡遞過去,然後程序化地微笑說著「願你們有個美好的夜晚」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