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直視向莊鳴,「鳴哥,無論你要做什麼都放棄吧。你可以不在乎,可是全世界還有那麼多人,你沒有權利替他們做選擇。」
「那你呢?」
莊鳴對上樑洌的視線,「你是為了全世界那麼多人準備犧牲自己,還是覺得活著沒意思,找個方法可以光明正大地去——」
「莊鳴!」
梁洌喝止地喊出聲,可是莊鳴就像要把他當眾剖開,目光突然轉向了還在後面入口的梁仕章又說:「你害怕承認嗎?見到找了十年的養父,心情如何?得到解脫了嗎?還是發現他們根本——」
「莊鳴。」
這一次打斷莊鳴的是梁仕章,他衝出來擋在梁洌面前,「你胡說什麼!」
莊鳴滿不在意地告訴他,「梁叔,你還不知道吧?你們失蹤後,梁洌為了找你們去考了警校,當了警察。可惜他找了十年都沒有線索,有一次我去家裡找他,看到他正準備吞藥自殺。」
梁仕章先是莫名地盯著莊鳴,接著把目光轉向了梁洌。
梁洌咬住牙沒有辯解,他知道莊鳴指的哪次。
那時他養父母失蹤後,他留在小鎮找了快一個月,最後什麼也沒找到,回去後養父母的親戚一個個都上門找他算帳,說是他害養父母失蹤的,甚至有人說是他謀害了養父母,說他本來就是個精神病,是殺人犯。
在一遍一遍的辱罵下,他腦子裡開始蹦出一些小時候的片段畫面,怪物,囚禁,疼痛,那時他完全不知道那些是什麼,只有痛苦是真實的,在雙重的折磨下他經常失眠,一開始靠酒精,後來開始吃藥。
有一次莊鳴來看他,正好看到他倒了一整瓶安眠藥出來,實際上他也不清楚那時他在想什麼,只是覺得太吵了,想要安靜一點。
「小洌,你——」
梁仕章看著梁洌的反應確認了莊鳴的話,可是開了口仿佛不知道說什麼,最後變成怒氣罵出來,「——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我們把你養這麼大,不是為了讓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的!」
梁洌看著梁仕章,忽然有種意識解離的感覺,一些他本來忘記的記憶入侵進他腦中。
他小時候一直長得很慢,可是大概15歲瘋狂長高,不到一年就比梁仁章高了,臉也開始長開,不知道他不是親生的人,見到他們總是會說他和梁仕章不像。
有次他放學回家,不知是誰的客人看到他,對他養父母說:「這就是你們兒子?這麼高了?還好不像你們,不然就是小矮子,這張帥臉多可惜呀。」
那一刻,梁仕章向他看來的眼神,充滿了厭惡。
梁仕章是在關心他嗎?是擔心他真的自殺嗎?
梁洌下意識後退,再次把槍指向了莊鳴,「鳴哥,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不管你要做什麼都結束了,抱頭、蹲下。」
莊鳴有些意外,卻全然沒有在意梁洌手中的槍,還故意走近了說:「開槍,你要是能殺了我,我就什麼也不會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