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湫!」
……
「我討厭歲厭哥哥!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歲厭哥哥,再見!」
……
「鹿椿!」
「爺爺,這葉子我只送給我姐姐。」
「姐姐,我好想你啊!」
徐愉忽然倒在地上,白皙的手臂被樹杈劃出一道口子。
鮮血順著樹杈緩緩滴落,滾入綠野中。
她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人,木訥地坐在地上,眼眶紅得嚇人。
四周靜悄悄的,淡淡窸窣聲證明有小動物在玩。
忽然間,花香四溢,富春山的鮮花在一瞬間全部綻放。
風一陣一陣吹,樹影晃動。
神明離開,萬物都來送別。
但這周遭的變化和徐愉沒有任何關係,她腦子鈍鈍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再也沒有妹妹了。
那個長得很漂亮,喜歡撿葉子的小女孩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人再叫她「姐姐」了。
唯一一個讓她在這個世界上無條件保護的小姑娘走了。
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再也看不到鹿椿在院子裡撿葉子的情景,再也看不到那日在機場鹿椿看到她時臉上揚起的笑意,再也感受不到在月城那天鹿椿衝進她懷裡的溫度。
鹿椿!
鹿椿!
鹿椿!
一遍又一遍,再也沒有人回答她。
小姑娘走了,只給她留下一個名字。
徐愉仰頭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看向天空,小椿,在那邊好嗎?
……
霍庭森找上山時,徐愉昏倒在一棵大樹下,白皙的手臂正在滴血,懷裡兜著一隻看樣子還在喝奶的小奶貓。
他眸光微動,抬手輕輕摸了摸小奶貓白白的小耳朵。
「喵~」
小貓輕輕蹭蹭霍庭森的手掌心。
然後從徐愉懷裡跳出來,消失在富春山里。
是鹿椿。
鹿椿在告別。
霍庭森把徐愉帶回家,讓桃山來處理傷口。
「三爺,我建議您帶夫人出去走走,她的情緒很不好。」桃山道。
他懂中醫,徐愉的脈搏很不穩。
霍庭森坐在床邊,目光緊緊鎖著徐愉,沉沉應聲,「嗯。」
桃山嘆了口氣。
多好的一個小姑娘,說沒就沒了。
他還記得以前來南山公館遇見鹿椿,小姑娘雖然內向,但每次總是會拿水果讓他吃。
還給了他一片不會變黃的葉子。
可惜了這個小女孩。
徐愉醒來時,房間裡安安靜靜,外面天空橙紅橙紅的,天邊的夕陽仿佛是一場盛大的告別。
剛動一下身體,手臂就傳來疼痛。
徐愉偏頭看了看。
紗布!
受傷了。
她竟然不知道。
身上大概是被霍庭森擦過了,徐愉披著件純棉的綠格子睡袍,一邊系腰帶一邊朝外走。
一樓也很安靜。
徐愉擰了擰眉,問桐姨,「霍庭森不在家嗎?今天周末,朝朝也不去幼兒園,初初也不在家。」
好奇怪。
桐姨:「三爺帶著小少爺和小小姐在後院。」
涼亭里,阿特拉斯和Hope正在和兩個小朋友玩,霍庭森坐在一旁,手裡捏著一張信紙。
信封在桌子上。
這封信是鹿椿留下的。
他在花園裡發現。
徐愉走過來,霍庭森把信紙遞過去,沒提誰給的。
怕她更難過。
徐愉拿著信紙,低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