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自知失言,忍不住笑說:「瞧你們, 我不過是說句玩笑話, 也值得著急成這樣。多虧了思雅給的藥, 我如今好多了,一定會活得長久, 直到看見咱們朔哥兒、舒哥兒成親生子才行。」
「這就對了!」玉媽媽拍掌道, 三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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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雅午睡起來, 安榮安華伺候她淨面更衣。
「郡王妃, 別薇一家被人買了。」安榮忽然說。
她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別薇便是那個買通了谷方, 想爬李清越床的丫頭。
那晚多虧了玉媽媽半路撞上谷方, 見其神色不對, 順藤摸瓜過去才及時阻止事情發生。後來,背主的谷方被軍法處置,別薇一家則被發賣。她雖未特地吩咐什麼,安榮卻心有靈犀地告訴人伢子,這是犯了錯的奴婢,不必送到太體面的人家去。
「誰?」文思雅微微蹙眉,若是不堪的人家買的,安榮只怕已經幸災樂禍開了。神情如此凝重,想必買家不得她心。
果不其然,安榮回答:「永宣侯府。」
文思雅一頓,嗤笑了聲:「這蠢貨,擺明了要與我過不去。」
她們這樣有頭有臉的人家,家中奴僕多數是家生子。
便是添丁進口,人手不足,非要找人伢子買人,也會精挑細選。長得齊整、聰明伶俐是基本要求,來處更要透明。似別薇這種爬床失敗,被主母全家丟出來的奴婢,通常是沒有好人家看得上的。
永宣侯府怎麼著也是一品侯爵府,他們來買人,人伢子更不會,也不敢隱瞞奴婢們的來歷。
明知道別薇是她家出去的,還是做了這等事情,如喪家犬般被趕出去的,池雲夢還敢買走,這不是刻意與她過不去,是什麼?
「想必是在博哥兒那沒占到便宜,破罐子破摔,故意膈應我來了?」她推測道。
安榮安華相視一眼,似是沒有明白她的話。
「博哥兒?」安榮奇怪地說:「郡王妃,咱們家的博哥兒不過五歲大,能做什麼?」
文思雅抬手撫過鬢間步搖,沒有答話。
可不是麼,在所有人眼裡,博哥兒只是五歲大的孩子,怎麼會與後母斗得有來有往,甚至占盡上風呢?
但事實就是如此。
那日在安東伯府她便看出來了,博哥兒是故意將齊子譽帶到伯府,帶到諸人面前的。為的就是假裝天真地說出後母在家對他和二娘生下的弟弟天差地別,以此揭穿池雲夢慈母的假面。
畢竟她若真的慈悲,就該待兩個繼子一視同仁。
可她偏偏只疼愛一個,卻對另一個視若無睹,甚至默許下人去欺壓他,這也算仁善麼?
他仗著自己年紀小,懵懂無知,親自下場將事情捅破,旁人回頭只會說他小孩子不懂事,口無遮攔,甚至待同父異母的弟弟齊子譽一片赤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