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
「那日!」余淮水緊張地捏著手,先一步開了口:「我罵了你的那回,我來負責!」
「你要帶人走,就帶我!悉聽尊便!」
幸福來得太快,剛剛還只是想要個姓名的臧六江,突然有了名分。
周遭的土匪一片驚呼,彼此竊竊私語著這白臉子怎麼要跟著回山去,莫名是也想投靠他們?
臧六江瞠目結舌地看著余淮水,心裡思緒千迴百轉。
負責?誰對誰負責?
莫非眼前這白白淨淨的人真是什麼大家閨閣,看了一眼就要負責的規矩人家?
臧六江有些摸不透余淮水是個什麼意思,按理來說,是他看了人家,怎麼也不該余淮水說出負責任這話來。
難道,這人抹不開面子,反其道而行之,這是變著花樣兒提醒自己?
「怎麼!」余淮水見臧六江不肯上鉤,心一橫,仰臉道:「你不敢嗎!」
山上跑的漢子,最聽不得的就是不敢兩個字,鐵了心要做一回真男人的臧六江當即回頭對著自己的土匪弟兄們開口。
「怎麼不敢,你對我負責,我也對你負責!來啊,牽匹馬來!把……」
他指著余淮水,有些不好意思,咳了聲。
「把他給我帶走!」
「大當家。」一旁的土匪跟班有些坐不住了,他狐疑地打量一眼余淮水,小聲道:「搶回去幹什麼,咱們又不是那些土匪...... 」
立在他旁邊的老土匪頗有眼色,一拽那土匪跟班便把人拉到一邊去了:「還能幹什麼!」
老土匪擠擠眼,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人家要負責!咱們大當家都十九了,也是時候了....你少說話!」
「啊?關十九什麼事,老叔你啥意思啊......別推我啊。 」
傅聰傅明慌了神,雖然老爹提前交代過他們要打點人手,可哪裡想過會遇上土匪,眼下這些空有腦子的家奴逃的逃躲的躲,沒一個敢出聲的。
傅聰一摸腰間的匕首,與傅明遞了個眼神,想要魚死網破,余淮水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了他的手臂,拉拽著兩人到一邊小聲勸誡。
「土匪綁人無非是要錢,要他把我帶走,總比讓你們去好,等我脫身,我便去京城尋你們。」
聽到這話,傅聰作為大哥怎麼肯,他一把攥住余淮水的手腕,目光沉沉地搖了搖腦袋。
「扔下你一個,我們成什麼人了,這不是把你往火坑裡推嗎?」
傅明咬牙切齒地,眼見著也是不肯。
余淮水光潔的額頭上蒙了一層薄汗,他有些焦急地瞧了一眼土匪的方向,偷偷拉住了傅聰傅明的手,目光懇切:「大哥,二哥,你們信我!」
余淮水少有這樣親切喚他們的時候,漫長的沉默,傅聰用力拍了拍余淮水的肩膀:
「我們出了山便去報官,你人聰明,一定不要惹惱了他們,你放心,大哥一定帶你回去!」
傅明還不甘心,被傅聰拉著胳膊強行塞進了馬車。
土匪讓開一條路,余淮水看著被牽到跟前的棗紅大馬,翻身便上了馬鞍,牽馬的是個瘦弱的小孩,木木的,看著有些呆。
臧六江見余淮水真就兩手空空上了馬,心想再怎麼也得帶兩身衣裳再走。
他清了清嗓子,策馬到了馬車近前,頗端著架子道:「勞煩二位,給他收拾兩件東西,到了山上,也好換.... 」
臧六江覺得自己已經很儒雅隨和了,可聽在傅聰傅明耳朵里,是說不盡的陰陽怪氣。
傅聰惡狠狠地掀開車簾,看都不看一旁的臧六江,提著一包書本和一包衣物下了馬車。
他徑直走到余淮水身邊,袖子裡還藏了兩張銀票,濕漉漉的傳在余淮水的手中。
臧六江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氣,誰家被搶了人還能高興呢,這可是大舅哥,惹不起,改日打聽出來娘家在哪,一定得親自登門謝罪。
余淮水沒有拒絕,默不作聲地收下了銀票,偷偷藏在袖中。
牽馬的小孩牽住韁繩,轉身向著山上走,臧六江對著站在原地的傅聰拱了拱手,這才上馬追過去,跟在了余淮水後頭。
第3章
四周都是密林,不時有冷風颳過吹的人直打寒噤,太陽已經西沉,天色隱隱有些昏暗。
這山上的路顛簸的厲害,余淮水抱著自己的書,坐在馬背上有些不穩,只能兩腿夾緊了馬肚子,防止自己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