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曜到了虞連家,換好了鞋就乖乖在沙發上坐下,等虞連替他拿藥。
程曜打量一圈四周,虞連家地方不大,但收拾得很乾淨,家具色調大多偏黑白灰色,風格有些冷淡。
虞連剛到跟前,他就自覺把T恤一下脫了,衣服往邊上一甩,兩條長臂垂在腿上,仰起臉,目光澄澈地看著虞連。
他寬肩窄腰,胸肌僨張,腰胯兩段人魚線清晰分明,虞連畢竟是個彎的,登時感到一陣強烈的視覺衝擊。
虞連有些後悔領他回家了,遞藥的手又悻悻收了回去:「我,我來啊?」
程曜自然而然地點頭:「我自己弄不太順手。」
不等虞連拒絕,他緊接著道:「麻煩你了。」
虞連於是往掌心倒了一灘藥油,巧勁按摩他肩背的傷處。程曜吃痛,一雙濃眉皺起,虞連的手掌實在溫暖,肩頭淤血在他手底慢慢舒開,程曜閉起眼,嘴裡低低哼出了聲來。
虞連聽得耳朵一紅,停了手:「我按疼你了嗎?」
他動作一下停住,程曜不爽,在虞連手掌下蹭了蹭,說:「沒有,就是……嗯,再按一會兒……」
虞連拍了他一把,好笑:「你這是找人塗藥散瘀呢,還是找技師按摩呢?」
程曜說:「那我加鍾?」
虞連說:「技師不接活兒了,罷工。」
他笑笑,轉眼又有些擔憂:「說認真的,要不我還是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程曜說:「我覺得沒事,要真去了,你就不怕我訛你的錢,去一趟醫院把全身檢查都做一遍嗎?」
虞連認真想了會兒:「也不是不行。」
程曜:「騙你的,我不想去。」
他俯下身懶懶趴著,兩隻胳膊扒拉著棉麻沙發的扶手,視線恰巧停留在鞋櫃一雙大碼的拖鞋上。
程曜想了想,起身問虞連衛生間在哪裡。他走進去,看見了洗漱台上放著一對款式一模一樣的漱口杯。
程曜垂下眼,他注意到洗手池上有個小巧的首飾盒子,程曜拉開來看,裡面是一些裝飾耳釘,款式有好幾種,但每款數量都只有單一的一個,不像女用的。
程曜回到客廳,虞連剛好收拾完了藥箱,起身對他說要送他回去。程曜說好,一邊伸手隨意地撥了下虞連耳邊的頭髮。
虞連側過眼神:「怎麼了?」
程曜搖頭:「上面沾了點東西,我弄下來了。」
虞連轉身時,他耳下的紅痣在程曜眼中愈發清晰。虞連的右耳沒有耳洞。
但左耳有,那道耳洞像傷疤,像蟄伏的蛛蟲,它展開細長扭曲的觸手,醜陋地扒在虞連耳朵上,耀武揚威。
程曜收回眼神。
這時候,屋外天色已完全沉下來,程曜聞見窗外飄來的飯菜香氣,他今天做了小半天的體力活兒,又替虞連扛了那一下子,老早餓了,肚子咕咕叫喚起來,叫聲隔著衣服很清晰地落到兩個人耳朵里。
虞連一愣。程曜抬手摸一下鼻樑,有點臉紅。
虞連說:「我都忘了……都這個點了,吃過飯再走吧。」
他這樣講,程曜也不與他客氣,吸了吸鼻子:「我剛聞見廚房裡有股味道就很香,你煮東西了嗎?」
虞連原本打算出去吃,一下想起,於是一拍腦袋,拉著他就到桌前坐下:「我都忘了,是粥,今早定好了時間煲的,現在吃剛好,你別嫌棄就行。」
他過去揭開蓋子,食物的清香一下溢進房裡來。虞連給程曜盛了一大碗。
虞連彎起眼:「我覺得我廚藝還說得過去。」
程曜特別給面子,咕嘟嘟就灌下去一碗,吃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眼神懇切,看向虞連示意再來一碗。
見他這麼喜歡,虞連很受用,一下有了種老人看孩子添飯的心情,想著多吃多好啊!就樂呵呵地去給他添。
程曜又吃了一碗。他低頭捏著湯匙,狀似不以為意,問虞連:「哥自己不吃?在等人嗎?」
虞連:「啊,我晚點吧,粥有點不夠,我待會兒再下個麵條。」
程曜追問:「等人嗎,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