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神經質地刷著各個平台的熱點新聞,高希芸婚禮事故的頭條居高不下,高家花了好大代價都壓不下來,他不難猜到是江成屹在背後搞鬼。
婚禮現場的視頻在網絡大肆傳播,各路營銷號熱衷於扒出真相,陸淮川自然不用說,視頻中涉及的對象也全部被起底,無一倖免,表白陸淮川並且露臉最多的那個男人已成熱點話題,在網上已然沒有任何隱私。
這個事件中誰都可以是爆點,媒體熱衷於造勢,不管是非好賴,越添油加醋熱度越高,但只有一條爆點新聞被壓了下來,全網幾乎搜不到相關詞條。
「宏晟集團太子爺為愛發聲,公然出櫃表白男性友人。」
趙斌已經分不清哪一條造成的後果更大,相比之下,他眼睜睜看著全勝的股票持續飄綠,一路走低,這更讓他感到無比恐懼。
這個爛攤子他無法收拾,他每日哆嗦著躲藏過日,像只過街老鼠,生怕露頭就會招人報復。
但報應總會找上門,但他沒想到第一個來找他麻煩的是陸淮川。
陸淮川是漩渦中心的人,處境比他只會更壞,他這樣蓄意接近李海燕,必定抱著極強烈的魚死網破的心理。
陸淮川要害他的家人。
趙斌一邊猜測,一邊胡思亂想,頭都要炸開了,腦中閃過各種血腥犯罪的場面,仿佛已經見證慘劇。
他拼了命地往家裡趕,遠遠看見熟悉的小區大門,兩腿一酸,幾乎跪倒在地上。
他明明走到了家門口,卻不能光明正大地進去,他喬裝掩飾之後,鬼鬼祟祟地從後門外牆翻入,躲在社區假山後邊盯梢了很久,他看到了李海燕,但沒敢上前打招呼。
李海燕在照看他的外侄,她抱著孩子獨進獨出,幾乎不與人交談。趙斌沒看見陸淮川。
他從白天蹲到晚上,讓他提心弔膽的那號人物也沒出現,他盤算了一下,打算冒險露面去見一見家裡人。
他扣著鴨舌帽,縮著肩膀在樓道里顯出身影,沒走兩步,天花板上燈光閃了閃,黢黑的安全通道突然打開了一道口子。
一隻手從裡面伸出,抓緊他的胳膊往裡拽。趙斌被人拖進黑暗裡,來人將他一把制在牆上。
趙斌眼前一瞬失光,頸後寒毛倒豎,他試圖呼喊,那隻手及時堵住了他的嘴。
趙斌劇烈掙扎,他下意識從兜中去摸防身的匕首。他甚至帶了刀具。
虞連蹲了他很久,意識到他在小區露面,虞連就預謀逮他了,雖然有備在先但也險些沒制住。
他餘光瞥見趙斌腰際閃過的一抹白光,眼急手快抬起膝蓋壓住趙斌的背,趕在趙斌動手前把匕首踢飛了。
趙斌全然是逃命的心理,他這時還想掙脫開來重新撿刀,不過短短几分鐘,虞連已經壓製得十分費勁,眼看人要跑了。
他一著急,出聲吼說:「趙斌!真想死嗎,我在這個角落裝了監控,你要在你媽媽眼皮底下犯案嗎?!」
身下的氣力小了一些,虞連語氣緩了緩:「我不是來逮你的,我是來救你。」
「站起來,趙斌,別不識好歹。」
趙斌不動了,虞連鬆開了他,把樓道開關按亮。
燈光重新亮起,照在兩人身上。虞連緩緩摘下臉上的口罩。
趙斌看著他的臉,一眼認出了他,第一反應還是想跑。
他是加害者,遇見被害人當然畏懼心虛。
虞連扭住他的胳膊,壓低聲音:「你再跑,外面就是高總的人,你知道高希芸為什麼不報警嗎,她要用非法的手段對付你。」
「你一旦露面,被抓,她就沒想過讓你活著再見你媽。」
趙斌愣在原地,仿佛往前一步即是深淵,出口近在咫尺,但他沒有跑了。
他扭頭對虞連:「你把我堵在這裡……那你想幹什麼?」
虞連見還有談話的餘地,先拿出手機,給他播放了幾段錄音。
有高希芸的聲音,也有陸淮川的。
「他把我害成這樣」,「找到他」,「不管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讓他死」。
在僻靜的通道角落裡循環播放,每一句都滲人,每一句都飽含恨意,足夠讓趙斌恐懼崩潰。
虞連關閉錄音,這些索命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再去看趙斌,趙斌扶著牆面,幾乎支撐不住,臉色白得像紙。
虞連靜靜等待他消化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