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想去哪?」褚亦扶了扶眼鏡,遮住了眼底的探究,目光落在男人耳後,那一小片皮膚,柔嫩到仿佛是剛剛凝結而成的嫩豆腐,輕微觸碰便會留下紅痕,上面細小的絨毛,都讓褚亦忍不住目光駐留。
賀渝從前是這樣嗎?
或許吧。
褚亦發現自己那從小便過目不忘的大腦,仿佛短路了一瞬,隨後告訴他,賀渝從前就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
但,褚亦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不過,讓褚亦覺得有意思的是,從前覺得逐漸無趣的賀渝,又重新變得有趣了起來。
「去樓下花園吧。」賀渝似乎平靜了下來,聲音也變得平緩,甚至轉頭看向褚亦,目光欲言又止。
「先生?」褚亦嘴角掛著最完美的笑容,哪怕是臉頰上帶著紅痕,也依舊精英味十足。
「抱歉。」賀渝清醒過來之後便會道歉,這也是他控制褚亦的手段之一,不然,他多年如一日的發瘋,早就把人給弄走了。
「沒事,先生永遠不需要對我道歉,我能有如今的成就,甚至我這條命都是先生給我的。」褚亦笑得眉眼溫柔。
「嗯。」賀渝頓了頓,才看向花園。
月色不錯,所以能看到花園裡盛開的鮮花,千姿百態。
賀渝叫停了褚亦,伸手摘了朵花。
「小心,會有刺。」褚亦伸手,將那朵花莖上的刺都給剃掉,這才重新遞還給了賀渝。
賀渝接過,卻忽然直接直接將那朵花握在掌心裡碾碎。
「真醜。」賀渝聲音陰鷙。
他恨褚亦這樣,把他當做一個廢人照顧。
當然,如果褚亦沒有眼色,沒有照顧到位的話,他又會因此為由,覺得褚亦不夠用心,需要吃點教訓。
「那我明日便叫人將這些花全都鏟掉,換上別的花?先生喜歡什麼花?」褚亦單膝跪地,從口袋裡拿了一條帕子,將賀渝的手捧在手上,用帕子一根根擦掉男人手指上的花汁。
「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褚亦……」賀渝卻絲毫不領情,甚至直接抽回了手,用沾染著花汁的手,近乎羞辱的抹在了男人臉頰,脖頸和襯衫領口上。
馥郁的芬芳盈滿鼻尖,但褚亦卻第一時間嗅到了一股極淡的冷香。
似乎是,賀渝的氣息……
褚亦眼底微暗,直接就著跪在輪椅旁的姿勢,將頭抵到男人大腿上,微不可查地深深吸了口氣,聲音艱澀,「抱歉,先生,是我逾越了。」
賀渝正在往褚亦衣服上擦的手,頓了一下,不悅地將人推開。
「抱歉。」褚亦臉上不知是先前被打的那巴掌,還是擦的花汁,緋紅一片,將那張斯文溫雅的臉,都襯出了幾分平日裡不一樣的艷色。
低垂下的眉眼和眼鏡片,遮掩住了青年眼底的暗茫,讓青年俯首貼耳的動作顯得格外溫馴。
起碼在不遠處的賀柒夏眼裡看到的是這樣。
只是,她那位小叔,和褚秘書,竟然那麼親密?
賀柒夏眉頭輕皺,如果真是如此,想要離間兩人,只怕就要費一些功夫了。
但費些功夫總好過後知後覺,到時候萬一離間不成,反被人將計就計,只會對她更加不利。
想到這,剛剛夜跑回來的賀柒夏心情不錯的轉身想要離開。
誰知,還沒等轉身,那邊男人目光便如同一把利劍一般看了過來。
「誰!」賀渝聲音冰冷。
「小叔,是我。」賀柒夏無奈,但被發現了,也只能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賀柒夏身高一米七,在女生中算是比較高挑的身高,體重卻足足有一百八十斤,全身上下哪裡都是圓乎乎的軟肉,黑暗中的陰影都顯得格外龐大。
「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裡做什麼?」賀渝聲音冰冷質問。
「我有點睡不著。」賀柒夏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那人,單薄的肩膀纖瘦的腰,目光在落在男人那雙腿上,眼底閃過一抹可惜。
真是可憐……
這其實是賀柒夏穿越過來之後,第一次見到她這位小叔。
只是,似乎與記憶中的小叔,不太一樣?
記憶中這人狀若瘋狂宛若魔鬼,但此時看著,似乎也就是一個格外好看了些的病美人?
「睡不著?你有什麼好睡不著的?」賀渝語氣諷刺。
賀柒夏卻走上前了些,「小叔,我只是在想景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