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終於回來了。」
蘭蒂斯特笑著將那道午餐推給他繼續吃,被壓暗的金眸里卻浮現出某種幽深的、冷酷的光芒。
「我剛才想到了一個有趣的遊戲,」
他慢慢開口道,完全不在意對方驟然繃緊的肩背——以及在那無人察覺的金髮遮掩之下,同樣滾燙起來的耳畔。
「等我們回去後,就來玩玩看吧。」
…………
下午的逛街結束,他們購買的東西自有商場幫忙送到酒店,只需雙手空空的重新坐車回去即可。
朱莉安娜對這次行程相當滿意,在酒店大堂分開時,還拋給蘭蒂斯特一個飛吻。
「可不要太折騰你家的小可愛哦。」
她聽出了蘭蒂斯特在餐廳里的話外之意,此刻也忍不住為即將承受悽慘折磨的亞德爾安小可愛說上兩句好話。
「不許你這麼喊他。」
可惜對方是一個冷血無情又擁有變態癖好的大少爺,聞言只哂笑出聲,警告朱莉安娜不准再用【小可愛】這種親昵的稱呼來指代亞德爾安。
布勞恩也在最後看了眼極為沉默的亞德爾安,心底敲定了接下來與對方的接觸計劃。
只不過,回到房間內的蘭蒂斯特,並沒有立刻開口。
竊聽器非但拆除,甚至還有人趁他們白天出門的時候,偷偷溜進來多裝了一個。
慢一步走進房間裡的亞德爾安,謹慎地將門反鎖,防止有無關人員闖入。
「……好了,還是兩分鐘。」
打開信號干擾裝置的蘭波無聲吐了口氣,轉過身看向魏爾倫;後者的肩膀也放鬆了許多,顯然這一整天的演戲讓他同樣累得不輕。
尤其是那些鞭撻出的傷痕,實打實讓他吃了些苦頭,總是會在偶爾忘記這件事的大幅度舉手投足間,陡然牽扯出一陣悶悶的鈍疼。
「今天辛苦你了,保羅。」蘭波溫和說道。
「你才是。」
魏爾倫搖頭示意他沒什麼,像蘭波這樣必須得時時刻刻與目標進行言語交鋒及試探的身份,才更勞心得多。
「德國情報局盯上你了,這倒是個好消息。但是……」
蘭波蹙起眉毛,言語間難得顯得有些遲疑,「他們必定會竊聽我究竟要對你做到多麼過分的程度,今晚的狀況必定要比昨天還要惡劣一些,你只需要假裝——」
「假裝?」魏爾倫開口,「為什麼要假裝,你打算違背承諾嗎?」
「……嗯?」
「都答應過我[這次假戲真做]的,」
魏爾倫相當坦蕩,那雙望過來的鳶眸里甚至露出了極為狡黠的小小得意,「[這次],指的是[這次任務],可不是指[昨晚那次]。」
既然是這次任務期間,今晚的份、任務結束之前的份,當然也都要包括在內。
蘭波:「…………」
真是出息了,魏爾倫,竟然還學會和他玩文字遊戲!
還有這種趁機給自己撈好處的小算盤,究竟是誰教給他……福樓拜!
肯定是上次那傢伙在任務期間趁火打劫他三瓶葡萄酒,被魏爾倫看在眼裡後,趁這次機會有樣學樣!
兩分鐘時間結束,蘭波無法再用言語強調這次的過分程度會比昨晚還要厲害。
但那雙漂亮的鳶眸眨了眨,明確回應出[無論怎樣他都接受]的平靜與縱容,反而令蘭波想要長長的、深深的嘆息出聲。
這可不是好兆頭,他在心裡想道。
與魏爾倫在身體上的牽扯越深,他就越會產生不該有的情感,仿佛纏纏繞繞的無數絲線將他們捆綁在一起——而對方誕生的時間太短,甚至未必會對此有所察覺。
如果要用類比來解釋的話,眼下的魏爾倫想法太單純,只是從養育者那裡追求百分之百的關注度,以及享受親密行為所能滿足的占有欲的孩童罷了。
是一種生物的本能,卻與感情背後的含義無關,更不知曉感情會帶來如何沉重的、心甘情願的束縛。
蘭波沉默了許久,金眸終於緩慢抬起。
「脫掉衣服,到那裡跪著,亞德爾安。」
——極冷漠的命令自揚聲器內響起,比昨夜的收音清晰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