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朕讓你挑選的畫師如何了?」更衣之間,楚懷瑜問道。
尉遲睿最是知曉他的心思,少了幾分平日的嘴貧,認真答道:「回陛下,奴才都按您的吩咐去做了。」
他收收小皇帝的腰封,寬慰道:「陛下不必擔憂,這晚宴一年也才一回,太后說您兩句您只管聽著就好。」
楚懷瑜無心回話,穿置好衣物,便隨著他的安排出殿乘著龍攆前往鳳梧宮,積雪未化,宮路濕滑,抬龍攆的宮奴們都十分小心謹慎,生怕顛了龍攆上的主兒。
因行程緩慢,楚懷瑜一路昏昏沉沉,直至鳳梧宮前,他才打起了精神。
鳳梧宮內點著暖爐熱炭,簾帳代替屏風隔開了內里和外室,簾帳後置著一張鳳榻,此刻榻上正半躺著一人,似在小憩。
楚懷瑜進殿後,在帳前止步,略略躬身一施禮:「兒臣給母后請安。」
簾內人對他此來請安一事無驚無喜,語調淡淡地「嗯」了一聲,便沒了別的話。
楚懷瑜也如例行公事一般,行退禮:「那兒臣先行告退。」
辭罷,便退出殿中。
尉遲睿在殿外等了一小會兒,見楚懷瑜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出了殿,幾度開口欲言又止,到底什麼也沒說,只稟到隨後的安排:「宮外的驅邪師已在午門等候陛下傳喚,辰時末刻舉行驅邪典禮,陛下可要回寢休息片刻?」
驅邪禮?
俊顏哂哂一笑,楚懷瑜不悅道:「叫他們候著,起駕回宮。」
回宮途中,路過後宮一處,一位宮奴不慎腳下一滑,肩膀一沉,至使轎攆一顛,驚醒攆上之人。
其餘一眾宮奴隨即紛紛放下龍攆,齊齊跪下。
尉遲睿上前指著那出錯的宮奴恨聲:「你個不長眼的!」
他抬頭看向小皇帝急急關懷:「陛下,您……」
一抬眼只見小皇帝側撐著額角目光落他身後,他隨之望去,此處不是別處,正是那關押鄭國囚徒的宮殿。
停哪裡不好,偏停這裡!
楚懷瑜收回視線瞥向那失足的奴才,而後掩面喚道:「尉遲睿。」
尉遲睿瞧了瞧身側宮門,即刻會意,厲聲吩咐一眾宮奴:「還不給陛下抬進去!」
楚懷瑜:「……」
指縫裡的眼半睜開,楚懷瑜睨著轎攆前的尉遲睿,咬牙道:「朕想給你腦子抬進去。」
尉遲睿嘿嘿笑:「奴才這腦子不中用,陛下若想拿奴才的腦子消遣,奴才這就摘下來給您當球踢!」
作勢便用雙手去扳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