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縮縮腦袋一臉無辜:「可是奴婢真的好奇。」
尉遲睿更是責道:「膽子不小,陛下的事也敢好奇。」
話里摻著責備,卻似長輩對女兒家的嗔怨,挽月笑嘻嘻道:「奴婢別的不敢問,只對這一件事好奇。」
她撓著額角回想方才所見:「陛下一從後宮回來,婢子便連夜往那處送炭爐,整個楚國能得陛下關懷能有幾人,這不是得了寵幸是什麼,奴婢猜——咱們陛下戀愛了!」
雪停了,整個皇宮變得格外寂靜,寂靜到煎餅瑜能清晰地聽到門外兩人談話的聲音……
該死的奴才們,恃寵而驕!
他索性用被子蒙住腦袋強迫自己入睡。
此刻後宮內,眼看著一群太監和宮女端著一盆盆暖爐和熱水進屋,袁沃瑾坐在冰冷的硬榻上,一言不發。
有幾名婢女放置炭爐時悄悄望向榻上之人,不免有幾分好奇,畢竟這楚宮王室子嗣嬪妃不多,自上一代老楚王仙逝,當今小陛下也未曾納妃,後宮便只剩一位太后,除此之外,她們倒是頭一回伺候這外來臣,且還是個將俘。
婢女們瞧著榻上人,既害怕又嚮往,他身上雖有迫人氣勢,但似乎對女婢們並無惡意,只是安靜地看著。
其中一名女婢忍不住與同伴低贊道:「好英梧的身姿。」
另一名正偷看的婢女聽到她的話害羞地低下了頭。
瞧著他身上的傷口髒污,領頭的大宮女走上前去:「將軍,奴婢為您擦洗一番吧。」
她甫伸過手,那殘傷未愈的手臂靈敏一讓,避開那朵柔荑,大宮女愣了愣,而後欠身:「奴婢失禮了。」
說罷轉身領著一眾人退出屋中。
空寂的屋中又重回冷清,但周身的熱氣卻暖如三月,案上的燭光在裊裊升起的熱氣蒸騰下,泛著圈圈點點的光暈,一如小皇帝那熠熠生輝的貼身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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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金袍的小皇帝連衣衫也未換便睡了一夜,尉遲睿進殿時,見楚懷瑜頂著兩個黑眼圈仰躺在床上盯著床帳發呆時,小心翼翼地喚道:「陛下?」
楚懷瑜猛然回神,扶著發脹的腦門從床上坐起,他平日裡本就一副陰陰鬱郁之狀,此番更似個從閻羅殿出來的主,若叫旁人瞧見,必然在他面前嚇得頭也不敢抬,此刻也只有尉遲睿瞧了還能處之自然,不懼不怕。
「陛下哪裡不舒服,可是昨夜凍著了?」尉遲睿擔憂道。
楚懷瑜斜眼俯視跪在床邊的他:「朕心裡不舒服。」
尉遲睿忙道:「心裡不舒服?奴才給您揉揉。」
「……」楚懷瑜一手拍開他伸過來的手,「起開,給朕更衣。」
今日除夕,按祖制,帝王同長輩請安之後,便待皇室宗族共赴皇室晚宴。
這一年中最令人期待的日子,此時於楚懷瑜而言,卻是最難熬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