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走進書房,不由得問道:「可是還在煩心?」
袁沃瑾聽得母親聲音,急忙從案前起身迎上前:「娘怎麼端著親自端著膳食來書房了?」
膳湯放置案上,他扶著母親坐下,老夫人安慰地拍拍他的手:「娘看你這兩日也沒好好休息,熬了些參湯來,你趁熱喝。」
袁沃瑾也跟著坐下:「這些事讓下人來做就好了。」
老夫人搖搖頭:「娘還沒老,手腳都方便,不慣於叫下人伺候,況且我親自熬著才放心。」
袁沃瑾會心一笑:「孩兒不孝,勞娘牽掛。」
老夫人寒暄幾句,見著他書案麻紙上寫著的字,轉問:「那姑娘喚玉?」
暗藏的心思被發現,袁沃瑾捲起筆墨尚未乾涸的字卷,有意掩蓋。
老夫人莞爾:「王宮裡的事我聽說了,我本不欲管你,但涉及你終身大事,娘不得不說幾句。」
袁沃瑾恭順聽話:「娘說,孩兒聽著。」
老夫人揭開盛湯的瓷蓋,取過湯勺放進湯碗裡推至他面前:「你年紀也不小了,難得有心儀的人,這楚國姑娘識大體,你也不能委屈了她,如今王上下旨賜婚,你到底怎麼想的?」
袁沃瑾接過湯碗,回話:「孩兒沒怎麼想,王上賜婚,理當應旨。」
老夫人蹙眉:「你可是為了固位,要利用這阮小姐,將這楚國姑娘養在身旁?」
袁沃瑾舀了一口參湯送進嘴裡,默不答話。
「娘知曉你不是那容易忘情之人,亦非詐用他人感情得勢之人,娘怕的就是這一點,」老夫人輕嘆一聲,語重心長道,「有多少權貴心中存有摯愛為固權取一個得勢的正妻,到頭來,所愛未護得周全,抱憾一生,你非富即貴,又常年生在戰場,總不能時時刻刻護著這姑娘,娘在時能替你護著這玉姑娘一二,可若娘百年之後,玉姑娘這不爭不搶的性子……」
「娘,」袁沃瑾打斷她的話,「娘何故說這些。」
老夫人自是知曉他這愚厚的兒子聽不得她死里來活里去的,卻又不得不為他的將來做考慮,只得拉過他的手繼續說:「這女兒家的心思你哪裡知曉,她肯不顧聲名與你私纏,已是將終生託付於你,在這群狼環伺的鄭國,在你勢單力薄的將軍府,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唯一的依靠?聽到這裡,袁沃瑾心頭一動,母親憂惱的話聽來不那麼煩心了,他腦子開始回憶著小皇帝離開楚宮後處處依賴著自己的場景……
群狼環伺,勢單力薄下……
原來,他是把自己當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他心中有些歡愉,面上也起了笑意,埋著頭又喝了一口參湯,不確信問道:「娘不嫌棄他與我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