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的話,老夫人顫著聲問他:「他二人可有……」
府醫清楚她所想,如實道:「不曾診出氣虛由此而出,可二人……確實親昵無比。」
不用他說,老夫人也看得出來,為了這個男人,瓊兒越發換了性情,她不是愚木之人,分得清什麼是逢場作戲什麼是真情流露,瓊兒對那男子的思慕之情,哪裡能藏得住。
老夫人掩面,不敢細想。
「此事蹊蹺,」府醫按著聲道,「且不論這質子是男是女,質子本為兩國和平之紐帶,一旦這紐帶斷了,和平也就破了,依老夫之見,此等罪責,鄭國上下無人擔得起,即使是……宮裡那位。」
見老夫人有所思慮,府醫接著說:「打破和平之人,有二,一乃楚人自己,楚國若為攻打鄭國,以此為藉口,那麼這質子死在何處,如何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死在鄭國;
其二則為,此人與保護質子之人有所仇怨,此人不僅不顧及己命,亦要搭上鄭國百姓為之陪葬,但要在將軍府行刺,亦得有權有勢之人方能做到,這樣的人沒有家室又無所顧慮,恐怕難尋……眼下只有宮裡那位,有足夠的立場將將軍推出去,來平息這場戰亂。」
老夫人細想一番,另作他疑:「此前沈丞相也曾劫走這楚國質子,莫不是他在其中動了手腳?」
府醫卻搖頭:「沈丞相雖劫走質子,卻也並未傷其性命,想來也是顧慮質子生死關乎鄭國存亡,退一步來說,倘若質子當真死在他手中,他也有能力暗中將其送回楚國避開嫌疑,可沈丞相不久前才吃過虧,陷害楚國質子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阮大人又尚在府門,此時下手不是招攬嫌疑麼?」
聽他如此說,老夫人怒極生恨:「他就不怕楚國藉機討責嗎?!」
她口中所指之人正是鄭王譚修明,府醫知曉她痛,就著她的話道:「質子若不幸身亡,將軍府就是替罪羔羊,他身為一國之君,自有措詞推脫罪責,說鎮國將軍功高蓋主他無實權也好,說他軟弱無能不能左右權臣也好,到底他不打無準備之仗,能到這一步,肯定做好了退路。」
老夫人一時也有些為難,府醫又道:「他派人送來這封信,故意將這楚國質子的身份告知夫人,以借夫人之手暗害楚國質子,到那時,只怕將軍再無退路可言。」
老夫人蹙眉徵詢他的意見:「依先生之見,我該如何?」
府醫摸摸鬍子道:「夫人不如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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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沃瑾醒來時,已是兩日後,丫頭急忙喚來老夫人和府醫,待幾廂問候過,老夫人將這幾日的事一一告知了他。
袁沃瑾聽罷後,不可信地看向老夫人:「母親是說,他為我解毒,不惜……」
老夫人面色難過地點點頭:「你身中奇毒,玉姑娘不忍你中毒在身,親自為你解的毒,這才……」
袁沃瑾看向府醫,府醫低著頭:「全如老夫人所說。」
袁沃瑾掀開被褥從床上起身,站都站不穩,老夫人要去扶他,他沒讓老夫人扶,逕自套了一件外衫:「他人呢?」
府醫有些難堪,不知如何解釋,袁沃瑾少有的發了脾氣:「我問你他人呢!」
府醫一怔,這才道:「在偏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