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隨我來吧」,就是她得到的答覆。
她也隨即看到,貴人掀簾而回的動作忽然一頓,轉頭看向了遠處的長街拐角,「將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全給我拿下!若不能拿出個理由,以意圖行刺皇后與朝廷重臣論處!」
……
「聽說殿下前幾日又抓了個謝家的人?」王珣努力讓自己用儘可能尋常的語氣發問。
「怎麽了?」王神愛反問得理所當然。
王珣有點心梗:「……」
按說,王神愛作為世家的門面登上皇后之位,他們是該當從中受益的。
甚至於,一開始也就是抱著這樣的目的,才將王神愛扶持上去。
可為什麼,民心確實是在向著有利於晉朝統治的方向發展,除非爬進百姓的床底下,否則已聽不到幾句與天幕有關的話,世家的人手卻是一削再削。
王珣還沒來得及開口,王神愛已搶白:「他不該抓嗎?如今輿論正不利於謝家,我甚至不好開口,讓人答應桓玄的條件,將謝琰給贖回來,現在用贖回士卒的說法拖延了時間,再有謝夫人出使從中斡旋,只盼結果能讓謝氏滿意。可瞧瞧那謝家子做的是個什麼事!」
「天幕所言,已至危急存亡之秋,他竟還有閒情逸緻強搶民女——」
「真厲害吶。」
王珣又沉默了。
這句「真厲害」到底是誇獎還是挖苦,簡直再明白不過。
「可……」
「可什麼?」王神愛眉眼一厲,「也就是那位賀夫人知曉何為體面,才沒將人的罪行抖落出來。明明是慌不擇路撞到了我面前,還知道謊稱是為了自薦來當女兵,這才在我面前展現了騎術。」
「別說什麼既然賀娀給了台階下,我就應該放過那個始作俑者!對於建康城中的大多數人來說,是姓謝的人作惡,還是姓王的人作惡,根本沒有區別。我可不希望,我在這裡苦心孤詣維護秩序、謀求生路,他卻在自毀根基,平添禍亂。」
「族叔,我想你聽過一句話的,」王神愛語重心長,一時之間竟令王珣有點恍惚,到底誰才是長輩,「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若沒有這樣的屬於底層人的憤怒,何來「天街踏盡公卿骨」!
王珣打了個哆嗦,仿佛也想到了自己先前挨的那頓打。他近來與庾氏交過底,他們聲稱並不是自己做的事情。那當日的遇襲,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百姓里嚮往永安取代世家掌權的人,先朝著他發起了攻擊。
當日還算是運氣好的,有人將他救了下來,若是運氣不好呢。
「有些話我也不想全說出來,鬧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王神愛輕嘆,很有些心累,「總之等我順著賀娀的建議,將女兵組建起來,謝家再將人贖出來吧。」
至於什麼時候才叫「將女兵組建起來」,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她也不算騙人對吧。
反正眼前的王珣就已經被忽悠得找不著北了,只怕還能幫她做個說客呢。
另一句話也已傳入了王珣的耳中:「先前我為兩人定了十日之期,看看他們是不是真有領兵之能,此事關乎我等將來的安全,不知族叔願不願意隨我一併前去做個見證?說來也是好笑,這兩人都自稱姓劉。」
也不知道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對王珣來說更有吸引力,什麼謝氏子,當即被他拋去了腦後,「願與殿下同往!」
當王神愛領著王珣抵達校場的時候,孫恩與劉勃勃早已各自帶隊站在一旁了。
為了區分兩方,一方衣褐,一方衣青,經由十日的共同吃住與訓練,乍看起來已有了些默契與氣勢。其中最為出挑的,大約還是兩方為首的人。
王神愛朝著同在此地的劉裕頷了頷首,示意他看清楚底下那兩人的表現,便抬起了手。
令旗揮動的剎那,兩方人馬霎時「出籠」,朝著對方奔了過去。
一方的方陣比起另一方齊整些,另一方則很明顯地擺出了軍隊攻堅的架勢。一時之間校場之上呼聲震天。
只有看台上的一個聲音仍舊跳出了底下的喧鬧:「你覺得誰會贏下這一場?」
賀娀回頭,忽然對上了王神愛的眼神。意識到,這句話並不是她對王珣的提問,而是對她的。
她此刻已換上了一身勁裝皮甲,腰佩長劍,面上的擦傷已上了藥,只剩一道淺淡的痕跡,看起來確像個乍看柔弱實則暗藏玄機的護衛,不復先前亡命的狼狽。但這句話問她,是不是……
「你不是想做斗魁衛的首領嗎?這個問題總不能回答不上來吧。」①
賀娀抿唇,又認真端詳了一番下頭的陣型,「青衣的那方。」
「說說想法。」
「褐衣的那方若要取勝,必要人多,二百人還太少了,反倒是另一方,用的是攻敵弱處、擒賊先擒王的路數。」
王 神愛沒說對還是不對,又追問:「那若是讓你領兵,又該如何呢?」=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2_b/bjZyi.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