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此刻他們奉命而來,但求速勝,是為永安陛下清剿叛賊,又怎能不熱血沸騰!
奔騰的馬蹄幾乎在一瞬間打破了前方的寧靜。
正舉著燭火端詳地圖的男人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大驚,連忙出營而望。
卻見不知何時,在距離營地數百米外的地方,已有搖動的旗幡包圍而來。
他也驟然發覺,那奔行的騎兵因震響大地而昭示著存在感,卻也只是後來的助力,甚至可以說,只是用於追擊的人馬而已,真正的敵人,早已搶先一步得到了桓玄的敕令,從南方包圍上來。
另一頭營帳里更年輕些的也走了出來,燈火照著他稍顯驚惶的臉,「叔叔,咱們……」
武陵王司馬遵咬牙:「咱們走得遲了!」
先前由梁王送信蜀中,意圖聯繫毛璩的事情,正是他出的主意。
他畢竟在荊豫一帶生活多年,自認比起年輕的桓玄更有統兵的把握。桓玄小兒不經戰事便棄械投降,更是坐實了他的判斷。
誰知道益州那邊久久沒等來回應,讓他心中狐疑不敢擅動,宛然錯過了最好的動手機會。
隨後天幕重啟,為他解答了毛璩為何不來的疑惑,也讓他徹底失去了向荊州動手的信心。
武陵王不敢多想,連忙拉上了梁王一併向北撤去,準備進入毗鄰北方的疆土,或許還能得到那位魏王的支持,讓他們成為向永安動手的前鋒。
就算魏王拓跋圭絕不可能放任他們發展出一個嶄新的晉朝,也大有可能只將他們當作一個進攻的噱頭,但只要能讓他們暫時安全,隨後的事情誰又說得好呢!
哪知道,追兵會來得這樣快。
當對面的兵馬壓境之際,司馬遵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些旗幟與士卒打扮,都昭示著一件事——
來人,是荊州兵!
「荊州……」
天幕帶來的龐大信息,本該讓那位陛下在建康召開群臣議事,怎麽會讓他們變成了首先被進攻的目標啊……
「不能猶豫了,咱們走。」司馬遵一點沒猶豫地做出了決定,「先往西走,利用這一帶的水網阻攔住他們的追擊,再北上逃脫包圍。」
「好!」司馬珍之答應得痛快。
昔年八王之亂,無疑是讓朝廷對於宗親擁兵之事多有提防。司馬道子掌權後,同樣懼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招致其他宗親的效仿,對各地諸侯王的勢力有所削減。
無論是梁王還是武陵王,麾下的兵馬都算不得強盛。或許能打人個措手不及,但在這等正面交戰的場合,絕不可能是荊州兵的對手。
與其在指揮反擊中,讓自己落入更為窘迫的處境,還不如一開始就只將他們當作棄子,用來阻攔追兵的腳步。
這個判斷,在司馬遵看來,一點也沒有錯。
明明營中士卒得到了他據守的號令,竟然一點也沒有起到阻攔的效果。
他所統率的輕騎還未能逃出多遠,就已聽到後方的兵戈交擊聲被吞沒在了殘餘的夜色里,變成了一種零星作響的動靜。
就算看不到那邊的情況,也能大略猜測出,那是怎樣的場面。
「一群飯桶!」他心中暗罵了一聲,卻也只是加快了趕路的腳步。
未及天明,沿途的路面上泛著一層冷光,正是前幾日落雨的積水在這夜間凝固成了寒冰,當馬蹄踐踏上去的時候,還能聽到一陣清脆的碎冰之聲。
月光破碎在這些冰面之上,仿佛化作了為他指路的明燈。
可當他抬眸向著遠處的一抹亮光看去的時候,卻發覺那一道光不是月光的冷,而是——
刀兵反射出的肅殺寒光。
而被簇擁在刀兵中央的,是一張他曾經見過的臉。
只是,他當年還能覺得,這個年輕人時運不濟,哪怕繼承了南郡公的爵位,也被父親所拖累,終身都要背負疑似叛臣的罪名,現在手握刀兵能殺人的,卻不是他這位武陵王,而是對面的桓玄!
「吁——」司馬遵即刻就想調轉馬頭,但也就是在這兩方各入視線的剎那,一支羽箭橫空飛來,正中他所騎駿馬的咽喉。
一聲激烈的馬嘶,伴隨著瀕死的駿馬猛地抬起了前蹄,直接將他從馬背上掀翻了下來。
像是一個動手的信號一般,對面攔截在前蓄勢待發的騎兵都在這一刻蜂擁而來,朝著這亡命奔逃的隊伍舉起了屠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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