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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如崔先生所說。先抵鄴城,隨後,發兵北上。」

她舉起了手中的印信:「我將以王后身份親征,請諸位相助!」

平城之中,劉夫人鑄金人占卜天命為吉的消息,還未傳遞到各處,緊隨其後的第二道發兵出征的指令,就已抵達軍營各處,促使士卒整裝備戰。

這位新上台的王后小心地將年幼的兒子交到了留守平城的大臣手中,自己則身姿敏捷地翻上了馬背,勒住了手中的韁繩。

崔浩眼尖地看到,因新王后上台,她的身邊名正言順地多出了一批匈奴出身的親衛,不只是護佑在王后的身邊,也像是一把——懸於他頭頂的利刃。

果然,下一刻,他就聽到王后開口:「崔先生,我希望你已經吸取了去歲戰敗於洛陽的教訓,能知道何為征戰之中的隨機應變。」

崔浩已將頭髮重新梳理到了頭頂,語氣恭敬,卻又暗藏鋒芒:「我也希望王后在前線能與我冰釋前嫌,通力合作。此外,我還有一句話想問您。」

「您就真的不怕這種先斬後奏,會——」

「會讓大王覺得我有心奪權,重現舊事嗎?」王后冷笑,「那我正好送給他一個子貴母死的理由,就看他敢不敢在天幕說了這樣多後,繼續我行我素地執行此道了!」

「走!」

這一聲號令,被親隨傳至四方。

平城之外兵馬雲集,隨後向東南而去。

而與此同時,還有另外的一路騎兵帶著一封由劉夫人親手所寫的請罪書,和一封由崔浩寫成的戰報,向著西南疾馳而去,要將這一連串的驚變和應變匯報到拓跋圭的面前。

幸而有拓跋圭在沿途進軍之中留下的信號,才讓這一路報信之人輕而易舉地尋到了拓跋圭的軍營,將這兩封信呈遞到了拓跋圭的面前。

……

「皇叔覺得,這封軍情急報中會說些什麼?」姚興枕靠在馬車中,聽著窗外的風聲,閉目凝神沉思了片刻,開口問道。

說來也巧,這封急報送到拓跋圭面前的時候,他恰好在與拓跋圭商榷隨後的動兵方略。

那譙縱突如其來遇襲身死,讓他們的計劃變量甚多,偏偏永安又在此時太沉得住氣,還在有條不紊地主持春耕……

此種情形,怎能不讓人懷疑永安另有詭計,需要多加提防,也要小心地商榷一番,看看各自的想法有無衝突之處。

也不知道,是不是應在了魏王收到的那封戰報當中。

姚碩德的聲音在馬車中響起:「以臣看來,魏王收到的消息應是北方有變,但這個變故又已經被暫時解決了,或者起碼已經有了應付的手段。」

姚興揉了揉額角:「為何這麽說?」

姚碩德道:「您還記得他之前和您說的話嗎?他說他的手底下有一批會在此時竭盡全力的幫手,能幫他穩定住後方,才讓他可以孤注一擲地前來,親自與您結盟。近來種種都足以證明,拓跋圭對戰局的評估眼光不差,不會輕易說出這句話來。既然他沒在獲知消息後即刻邀請我們參謀這變故,也沒有做出撤軍的決定,可見局勢還未失控。」

不過,拓跋圭的損失應該也不小,要不然他大可以將此事當作向姚興炫耀的資本說出來。現在卻是下了逐客令。

大約拓跋圭的心裡也沒那麽好受。

「我看大王也不必多猜,」姚碩德補充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難道拓跋圭還能始終瞞著您嗎?他那邊越是出了意外,他也就越不希望和您的結盟破裂,在有些問題上隱瞞過多,沒什麼好處。」

「或許,他也只是在想,該將這份戰報用什麼方式告知於您罷了。」

姚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他都沒亂,我先替他著急什麼。」

他還不如想想眼前的其他事情。

在衛隊護持著前行的馬車兩側,是農人往來的關中田野。

從微微敞開的車窗之中,飄蕩而來了一股草木清香。

馬車之中的交談聲停下後,外面的耕牛哞哞,人聲嘈雜,飛鳥鳴啼,流水潺潺的聲音,也就全部攀上了窗欞,貼到了姚興的耳邊。

他模糊地聽到,遠處好像傳來了孩童拍著手唱起的童謠。

「二月末,三月初,桑生蓓蕾柳葉舒。」

「三月末,四月初,楊灰簸土覓真珠。」①

「……」

這位暫且放下心事的秦王一邊聽著,一邊在唇角泛起了一縷笑意。

「皇叔,這童謠好像有些年頭了?」

姚碩德愣了一愣,側耳傾聽了一陣,頓時會意,「幾十年前好像就聽過這首歌。」

「何止是幾十年前,都快百年了吧。」姚興盤算了一番,回道。「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晉惠帝時候的童謠。後面的兩句怎麽唱的來著?」

姚碩德沒來得及開口,姚興已愜意地用手指在腿上打著節奏,唱道:「荊筆楊板行詔書,宮中大馬幾作驢。哈哈哈哈哈,笑話那傻子皇帝呢。」

晉惠帝司馬衷是個傻子,被「荊」「楊」兩位臣子幫著寫詔書,司馬氏的「大馬」皇帝,就成了那個被人使喚玩弄的呆頭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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