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紓腳步一頓。
「從我之前向你出手的那刻,你仿佛心情就一直很好。」邊敘緊緊地盯著他。
.......這個書呆子的感覺還真是敏銳的可怕。
燕紓眉心跳了跳,面上卻依舊笑眯眯地看不出異常:「峰主多慮了。」
「我第一次見到峰主,怎能不高興?」
他眼前有些發暈,剛才那枚藥丸的副作用在逐漸顯現,燕紓踉蹌了一步,掙脫開松一的攙扶,靠著書架笑了笑。
「你在看到我衣服紋樣的時候才知我是西峰峰主,但在那之前——」
方才打鬥的一幀幀場景在腦海里重現,邊敘緩緩開口。
「——在那之前,你情緒很明顯就已很興奮了。」
邊敘盯著他:「你之前認識我?」
燕紓眼前已是一片明明滅滅,張了張口,一時間卻沒有說出話。
他只微微搖了搖頭,下意識慢慢繼續往外挪。
邊敘緊緊盯著燕紓的腳步。
燕紓往外走時,腳下的步伐雖有些踉蹌,卻並未踏錯一步。
——仿佛早已熟知。
邊敘皺了皺眉。
面前的人給人的熟悉感和記憶中某個人越來越相似,但樣貌卻又似乎……並不一致。
一陣清風從石窟門口刮過,隱隱露出燕紓腰間的一塊無字玉牌,邊敘瞳孔驟然緊縮。
他上前一步,驀然開口:「師兄?」
下一秒,他看著燕紓扶著石門的手指一瞬間攥的青白。
他神情間似乎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緊接著又硬生生扯出一絲笑意。
「峰主認錯人了。」
燕紓踉蹌著後退一步,頭頂的髮簪有些鬆了,幾縷髮絲從兩側垂落,隱隱露出蒼白纖細的脖頸,脆弱而又執拗地騙過去不去看他。
燕紓笑著搖了搖頭,仍舊慢慢往外走去:「我不是你師兄……」
松一注意到燕紓唇色又隱隱蒼白起來,他有些慌張地想要上前,卻見邊敘已先一步攔住燕紓的去路。
「那你為什麼稱松一為師侄?」邊敘擋在燕紓身前,咬牙低聲開口。
松一愣了一下。
——他從來沒見過自家師父在書冊之外,露出這麼強烈的情緒。
一旁的燕紓耳邊已滿是嗡鳴聲,過了好半天才聽清邊敘說了什麼。
他幾乎已分不清周圍是真是幻,靜了幾秒,忽然低低地笑了一下:「因為......我心悅謝鏡泊啊。」
下一刻,松一便看到,自家師父神情間再次浮現出強烈的錯愕。
面前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拋下這枚重磅的人卻渾不自知,身子晃了晃,在一片碎光間倏然軟了下去。
·
深夜,子時。
燕紓是被心口間一陣刺痛擾醒的。
他喉頭一陣猩甜,撐起身驟然噴出一口鮮血,才感覺心口的憋悶減輕了些許。
旁邊傳來一聲冷哼,緊接著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作死的時候怎麼不想著現在難受了?」
燕紓抬起頭。
他望著床邊正一根根收拾著銀針的人,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你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訓我的樾為之?」
第7章
樾為之一襲紅衣坐在床旁,頭髮用一根紅色金絲髮帶高高束起,髮帶中央頂著一顆碩大的紅玉寶石。
端的是張揚無比——如果不是他現在眉間陰霾密布的話。
他聽著燕紓的話,再次冷哼了一聲,手腕一翻,幾根銀針瞬間落到了床上沒個正型的人身上,針尾還輕輕發著顫。
燕紓「嘶」了一聲,瞬間痛的打了個哆嗦。
「樾為之,你虐待病人啊!」
「不疼點你怎麼會長記性。」樾為之冷笑了一聲,又想到了什麼,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