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敘這回直接甩開了他的手。
燕紓踉蹌了一步,看著旁邊的人黑著一張臉大步向後走去,抬手無辜地摸了摸鼻子。
他環顧了一圈,隨意尋了一張桌子靠在一旁,懶洋洋抱著雙臂繼續看戲。
那個弟子將手中那枚符紙畢恭畢敬地呈到了謝鏡泊面前。
「宗主,我剛剛偷偷留了一張符紙,想抽查前自己先練練,但還未曾使用。宗主若不信,可對比一下我這張和燕公子手中剩餘的符紙,看看有何區別。」
謝鏡泊抬手接過那張黃符,他轉頭望向燕紓,燕紓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幾秒後終於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在兜里掏了掏,拿出那一沓符紙遞了過去。
謝鏡泊卻沒有立刻接。
他眼眸微冷地盯了他幾秒,終於緩緩開口:「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燕紓手舉的有些酸。
他聞言疑惑地歪了下頭,猶豫了一下小聲開口。
「謝宗主現在不接嗎?我手有點累,能先放下嗎?」
他話音剛落,便見面前的人神色驟然冷了幾分。
謝鏡泊一言不發地伸出手,從中抽了一張符紙來,注入一點靈力,將兩張紙同時甩向空中。
那名弟子手中的符紙沒有什麼反應,燕紓那張卻一瞬燃燒起來,發出刺耳的嘶吼聲。
同一刻響起的,還有那名弟子的尖叫聲:「宗主,您看,我並未騙您!他定是想借著授課的機會將魔氣沾染到眾弟子身上,引誘他們入魔,唔——」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喉頭一緊,嗓子莫名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唔唔」地囁啜了兩聲,轉而憤怒地望向不遠處的燕紓。
燕紓無辜地眨了眨眼。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目光若有所思地移到一旁,下一秒,忽然感覺面前一道莫名的勁風颳過。
謝鏡泊打斷燕紓的目光,袍袖一揮,倏然將半空中的符咒驅散,抬起頭冷冷地望著面前的人。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燕紓?」
明明是很緊張的局面,燕紓卻倏忽從謝鏡泊一系列動作間,品出了些許欲蓋彌彰的意味。
他心情莫名好了幾分,抱著雙臂盯了謝鏡泊幾秒,終於慢悠悠開口。
「我若說不是我,謝宗主信嗎?」
謝鏡泊沒有直接回答:「理由。」
燕紓似乎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沒有這麼做的原因,宗主也沒有懷疑我的理由啊。」
他話音剛落,謝鏡泊背在身後的手倏然一顫,指尖狠狠掐入傷口。
他仿佛整個人僵住了般,死死地盯著對面的人。
燕紓並沒有注意到謝鏡泊的異常。
他一邊說一邊搖搖晃晃站起身,上前兩步,似乎想從謝鏡泊手中拿過一張符紙,下一秒,忽然聽到面前的人冷聲開口。
「沒有理由嗎?」
「之前四師兄在和你交手時,就感覺到你身上有魔族的氣息。」
燕紓動作一頓。
他臉上的笑意似乎僵了一瞬,抬起頭望向面前的人。
謝鏡泊死死盯著他:「松一、松竹遇見你的那一天,也剛好是魔族餘孽忽然莫名來襲。」
學堂內一片寂靜,燕紓靜靜地盯了他幾秒,忽然綻放開一個笑意:「謝宗主現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謝鏡泊盯著他,冷聲開口。
「我說了,我沒有這麼做的原因。」燕紓輕聲開口,聲音中似乎還帶著些許笑意。
「不夠。」
謝鏡泊盯著他,一字一頓緩緩開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來歷不明,身份未知。」
quot燕紓,我需要知道,你和我們還是一心嗎?」
——又是這句話。
燕紓心中莫名煩悶起來。
他臉上的笑意一寸寸消失,原本伸出去的手也一點點垂了下來。
「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他感覺自己又有些站不住了,後退兩步,扶著旁邊的桌子慢慢坐了下去。
「我沒做過的事,怎麼證明自己清白?更何況——」
一陣涼風從窗外吹過,燕紓捂唇咳了幾聲,似乎氣力不濟般,單手拄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歪了歪頭。
「謝宗主心中已有了答案,還來問我做什麼?」
房間內靜了一瞬,邊敘皺眉不語,旁邊的松一忍不住上前一步:「宗主,方才燕公子還救了我,我感覺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