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紓抽回手,抬眸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轉過手腕又要往下倒。
下一刻,他感覺手腕再次一重,面前那人抬手再次用摺扇擋住了他的手。
他神情間似是有些無奈:「公子管這叫……喝藥?」
「對啊。」
燕紓點點頭,也不看他,只自顧自地開口:「這種藥,我就是這般喝的。」
他手腕忽然往下一壓,將那摺扇撞開的同時,把那藥壺直接轉了個方向,再次往地上倒去。
然後不出意外地再次被那人抬手攔住。
「公子這話不對吧。」
面前一襲青衣的人似乎嘆了一口氣,笑著抬起眼,神情依舊一派溫和。
——如果忽略他依舊強硬擋著燕紓手腕的動作。
「我怎麼記得,方才那個小師傅說,這藥,是要你一定喝下去。」
那人不緊不慢開口:「公子如今這樣……怕不是所謂的『喝藥』吧。」
「怎麼不是了?我說了,這種藥我就是這么喝。」
燕紓似笑非笑地抬起頭。
「這藥,不就應當是祭死人的嗎?」
面前的人神情一頓。
燕紓語氣無辜,一字一句卻格外冰冷。
「難道公子方才,沒有往裡面撒什麼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轉過眼,衝著那藥壺歪了歪頭:「……是毒藥嗎?」
周圍一片寂靜,燕紓抬手想要再壓,面前的人卻已有了防備。
兩人手上同時用力,在空中隱隱僵持了一會兒,燕紓忽然抬眼,衝著他驀然笑開。
下一秒,他直接一鬆手,手中的藥壺瞬間墜落,「砰」的一聲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兩人同時往後一撤,燕紓先撤了手,看著面前的人摺扇一翻幫他把碎片擋開,按著手腕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公子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青衣人已迅速回過神,也忽然彎起了眼:「哦,是這樣,我本身就是習醫之人,見不得病人這般不愛惜自己身體。」
他直接認下了下藥一事,神情間也絲毫沒有尷尬,自顧自地點了點頭。
「而且我對公子一見如故,是真心擔心公子身體情況。」
他一邊說一邊抬起頭,眼眸間似乎有暗光划過:「公子與我之前……是否相識?」
燕紓也笑著彎了彎眼:「當然……從未見過。」
藥壺已碎,藥房裡濃郁的藥香瞬間瀰漫,是個人都知道……他肯定沒喝剛才那碗藥。
燕紓自知肯定瞞不過松一,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他也懶得去管身後那人,思索了一瞬,轉身想走到灶台前再依葫蘆畫瓢煮一碗,面前那人忽然再次抬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幹什麼?」
燕紓這回沒忍住再次嘆了一口氣。
「我這回不是要倒藥,而是要去煮藥,公子還不願意嗎?」
面前那人搖了搖頭:「當然願意……只是還有一件事,我想要先跟公子說明。」
他語氣悠然,手指在燕紓手腕間一下下輕輕點著,不緊不慢開口。
「公子雖說與我從未見過,我卻總覺得是與公子是舊相識。」
他一邊說一邊抬眼:「剛才既然驚到了公子,為表歉意,不若我送公子一個見面禮吧。」
燕紓蹙了蹙眉,心中倏然一凜。
他瞬間掙開他的手,急速就想往後退去,下一秒卻看那人袍袖一翻。
幽幽的香氣瞬間隨著一陣白煙擴散開來,一襲青衣的人站在一片白霧間,輕笑著抬眼。
「不知公子……喜歡我這個禮物嗎?」
他數著時間,等著藥效發揮的差不多了,慢悠悠上前想將昏過去的人接住,下一秒卻聽到一陣輕咳聲從面前傳來。
「一般……咳咳,香氣有些太過刺鼻。」
燕紓按著胸口,微微咳嗽著從面前走來。
那人神情間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又瞬間遮掩。
他似有些好奇地抬起頭:「公子這是……」
「你不知嗎,我從小便是個藥罐子,尋常的迷藥對我向來無用。」
燕紓嗆咳著開口,笑著嘆了一口氣。
下一秒,他忽然想到什麼,一瞬湊到那人近前。
「倒是公子,既然都送了我一份大禮,那我不若也回敬……」
燕紓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面前一陣眩暈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