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忽然感覺後背一緊,緊接著一股大力傳來,那人竟然為了活命,直接把他往下一按,跳著去夠上面的岩壁。
失重感驀然傳來,燕紓愣了一瞬,心中倒也沒什麼意外,只自嘲般笑了笑,手指卻倏然一轉,瞬息一道黃符在指尖燃盡。
往上跳的那人卻沒想到他胳膊到底短了一寸,借著這一力也沒能夠到岩頂,跟著燕紓一起直接被甩了下去。
那人眼眸驀然睜大,瞬間絕望開口:「不要,救命——」
下一秒,他忽然感覺衣領一緊。
周圍呼嘯的風聲忽然一靜,那人被勒的一噎,滿眼血絲地抬起頭,正看到幾縷熒火間,一隻巨大妖獸低吼一聲,騰空躍起,瞬息帶著他們從半空中落到崖頂。
一襲白衣的人側身坐在那妖獸身上,三千青絲未束,隨風纏繞在身側,發間那支白玉簪不知何時滑落,露出盈盈的一截細白脖頸。
燕紓一手拎著他的後衣領,廣袖滑落,露出一截伶仃腕骨。
他波瀾不驚地垂下眼,琉璃色眼眸冷冷地望著身側那人。
那人一時看呆了,無聲地張了張口,才終於沙啞地吐出幾個字:「你……你為何救……」
下一秒,他忽然感覺衣領一松,緊接著一陣失重感襲來,他周身瞬間一痛。
「撲通」一聲悶響,他被燕紓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地上,旁邊那妖獸瞬間發出憤怒的低吼,咬牙就要湊上前,灼熱的鼻息幾乎都已噴灑在他頸間。
那人瞬間大叫一聲,顧不得許多,狼狽地團起身,下一秒卻看一隻清雋的手伸了出來,輕輕撫過妖獸耳尖未褪的金毛,原本暴躁的妖獸噴了兩口氣,憤憤地刨了兩下爪,到底還是慢慢平靜下來。
「我說了,我答應過人,會把你們全部帶出去。」
那人看著面前的人垂下眼,輕緩地勾了勾唇:「所以你最好……不要再作死。」
那人背脊瞬間一涼,卻看燕紓沒再分給他半個眼神,微微俯下身,在那妖獸耳邊說了什麼,那妖獸不滿地噴了一口氣,卻到底聽話地轉過身,慢慢向來路走去。
·
燕紓剛騎著那白貓回到隊伍,下一秒,便感覺周身一輕。
謝鏡泊直接攬著他的腰將人接了下來,目光有些焦急地在燕紓身上轉了一圈:「你怎麼樣,有沒有……」
他方才剛用微塵里將那三人帶上來,一轉頭便看到燕紓落了下去。
他只覺得心跳都停了一瞬,下意識便想衝過去,好在下一秒,那白毛妖獸仿佛聽到了什麼召喚般,身形一閃,瞬息便馱著人重新落回了崖頂。
此時,謝鏡泊看著燕紓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會這般,抬手微微掙脫他的束縛,難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當然沒事,我怎麼可能有事。」
他不自然別過頭,卻正對上一旁危闌母親似笑非笑地目光。
燕紓愣了一下,一時間感覺耳尖都燒了起來。
那婦人意識到了什麼,笑意盈盈地匆忙擺手:「沒事,我只是在想,你們感情真好……」
她頓了頓,到底還是忍不住有些好奇開口。
「忘了問,另一位是……」
燕紓神情一頓。
謝鏡泊銷春盡宗主的身份不能直接暴露,燕紓望著那婦人認真的神情,難得又不好意思滿嘴跑火車說些不正經的話。
他摸了摸依舊有些發燙的耳尖,眼珠轉了轉,對上旁邊謝鏡泊莫名帶著些許期許的目光,忽然笑著開口。
「哦,這位……是我弟弟。」
那婦人愣了一下,謝鏡泊的神情霎時一沉。
他皺眉:「弟弟?」
燕紓笑著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不答話。
謝鏡泊沉著臉直接別過頭,咬牙避過他的目光。
那婦人總覺得哪裡有些古怪,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好在她迅速回過神,笑著開口:「這是您弟弟?可真是同您一樣儀表堂堂,相貌不凡。」
——只是神色有些……太過冰冷了,讓人下意識不敢靠近。
那婦人這般想著,越看面前笑意瑩瑩的燕紓越心生憐愛。
她看著燕紓從方才起便一直蒼白的臉色,忍不住疼惜開口:「公子平日可有人照顧?」
燕紓正好笑般觀察著謝鏡泊的臉色,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您說什麼……」
「我是說,公子可有婚配?」那婦人笑意盈盈地開口,沒有注意到周圍兩人同時神情一僵。
「公子雖為仙人,但平常當也極為繁忙,可有知心知情的人平日能照料一二……」
燕紓神情間閃過一絲慌亂,眼眸微微睜大,旁邊謝鏡泊本就黑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燕紓先一步回過神,匆忙搖頭:「未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