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雲棲堂多年,處處不受待見,處處都要被春竹壓上一頭,她總以為是自己能力不足,卻原來是跟錯了主子!
春竹那人除了慣會溜須拍馬,還有什麼真能耐?還是姚娘子慧眼識人才!
只可惜……春綠不免悄悄看了眼姚戚香,只可惜她是受命來監視姚娘子的,這差事她還得繼續辦。
「去吧。」姚戚香笑眯眯道,「讓底下人都跟你學著些,若是都像你這般,我還用操這些閒心嗎?」
春綠道:「娘子過譽了,奴婢今後定更加盡心為娘子辦事。」
姚戚香笑了笑,揮揮手叫她退下了。
這二春之前表面上一團和睦,實際上積怨已久,之前春綠時常被春竹壓著,尚且可以隱忍,可如今呢?
春竹是常秋蘭面前得力的人,春綠是她這裡得力的人,兩人都認為常氏才是她們真正的主子,可若春竹再想對春綠冷嘲熱諷,那春綠肯受?
姚戚香這些時日不斷褒揚春綠,為的就是將春綠捧上天去,好叫她真以為自己比春竹強上不少,屆時只要生出齟齬來,那便是要鬧大了的。
姚戚香沒想到,她要等的結果會這麼快到來。
只見著春綠下去了一會兒,沒多時,紅綃便走上前來低聲道:「那兩人吵起來了。」
姚戚香問:「怎麼回事?」
「春綠拿著鐲子過去,被春竹撞掉了,春竹嘲諷她沒見識,一個銀鐲子都能讓她這般寶貝,春綠便說即便是銀鐲,她這也是新的,不似春竹的紅珊瑚釵子,都快要戴包漿了。」
姚戚香忍不住笑出聲。
她道:「紅綃,今夜你再幫我做一件事。」
紅綃壓低了身。
「深夜,你去春綠房中,將我上次給她的那個玉鐲偷出來。」
翌日,姚戚香特地叫春綠出了趟遠門,讓她去城郊替她摘些新鮮的果子回來,等春綠回來,姚戚香收了果子,便靜靜等著事發。
事情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快,春綠剛回房一會兒,院落里便爆發了爭吵,姚戚香專門起身去看。
「還說不是你偷的!我得那玉鐲的時候,只有你知道!只有你見過!」春綠指著春竹叫罵。
春竹反駁:「我什麼時候見過?我都不知道你還有玉鐲子!」
「我呸!你沒見過?那日我收進盒子里時,眼角看得真真的,就是你盯著我的鐲子看!」春綠叉起了腰,「我還當你是個體面人,平日裡富裕得跟什麼似的,主子賞了你東西,回回都來我這邊說嘴,我收東西的時候就沒防著你,誰知你竟是個連我的鐲子都要偷的下賤坯子!」
春竹大為震驚,像是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從平日裡唯唯諾諾的春綠口中說出的,她也大罵道:「好啊你個小賤人!你瞧著你真是愈發狂妄了,自己丟了東西還反倒冤枉起我來了!我看你是今兒出去辦事,蠢得自己丟了東西都沒發覺吧!」
「少廢話!」春綠道,「我要搜你的身!否則,我就告到姚娘子那裡去,說你偷東西!」
「行了行了。」姚戚香出聲,「不過是一個鐲子罷了,至於吵成這樣?你們兩個好歹同是雲棲堂出來的,共事多年的情分,至於這樣嗎?」
春綠心裡委屈,聽了這話竟吧嗒吧嗒掉下淚來。
「是啊,你我好歹是共事多年的情分,你得了紅珊瑚的時候我可曾眼紅過你?昨日不過與你嘴上分辯幾句,今日你便偷我的鐲子,我呸!黑心爛肺的東西!」
「你再說!賤人!我抓花你的臉!」
姚戚香示意茗玉,與把眼看就要打起來的那二人拉開。
「行了。」她道,「大庭廣眾之下的,雲棲堂的臉面都要被你們兩個丟盡了,你們吵成這樣,我也不好偏幫誰,只一點,若要說嘴就拿出證據來,別一個兩個急赤白臉的。」
「娘子!」春綠轉過身來跪下,「一定是春竹偷我鐲子!一定是她偷的!」
「我沒偷!」春竹大叫,「什麼破鐲子也稀得我偷!我告訴你春綠,我娘是在主母身邊得臉的人,什麼樣的好賞賜我沒見過?偷你?你也配!」
一來一回,這兩人算是把平日裡的積怨全都吵出來了,眼看就要無法收場。
姚戚香道:「你們可曾瞧見春綠丟了的鐲子?」
圍觀的下人皆搖頭。
姚戚香便道:「偷東西是大忌,府里的人輕易不敢做,除非窮途末路了,春綠,你還是多想想,什麼人與你結下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