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她什麼地方讓孟扶危察覺出來了?
「哦。」姚戚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應下了。
隔日,細紡送來了消息,說《出牆記》會在明日登台,姚戚香得了消息便去知會孫月瑤了。
她瞧得出孫月瑤爽快,只需用些尋常手段就能與她拉近關係,屆時她再承諾一番一旦她成了孟家的主母,便讓孫月瑤不必再因為吃穿用度煩憂,孫月瑤與常氏之間本就有齟齬,餘下還有什麼不容易的?
兩人約定了時間,一個下午,便從側門出發,一起去聽戲了。
隔了好幾日來看,戲班子似乎是應看客需求,將船夫與貴婦的親密戲碼增加了不少,雖然還是那樣隱晦,沒念過什麼書的還是會看不懂,可這船夫與貴婦之間的曖昧氛圍任誰都能看得出來,船夫孔武,貴婦嬌柔,直看得人臉紅心跳。
「這船夫入戲班之前,做的本就是水上營生。」姚戚香見孫月瑤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由出聲解說道,「只可惜後來水匪鬧得厲害,殺了好幾戶人家,他仗著身上有些功夫才得以逃出來,被北上的戲班主一眼瞧中,這才到了京中。」
船夫膚色深黑,緊緻的肌肉看上去格外有力量感,尤其是單手便能將貴婦抱起時,看得好幾個娘子都紅了臉。
孫月瑤險些入迷了,她輕咳了一聲,問:「這貴婦與船夫,瞧著不光戲裡,戲外也有情的樣子。」
姚戚香勾了勾唇,道:「人家戲外確實有情。」
「哦……」孫月瑤的神色肉眼可見地失落下去。
「不過是骨肉血脈的親情。」姚戚香這才補了後半句。
孫月瑤愣住了:「什麼?血脈親情?」
「是啊。那貴婦娘子是這船夫的姐姐,如今已經嫁給了戲班主,聽說已身懷有孕了,演完這陣子,便不再演了。」
「姐姐?為何要姐弟二人演這樣的戲碼?」孫月瑤不解,「就算是親人,總也有男女大防不是?」
姚戚香搖了搖頭:「討口飯吃的營生,哪裡有那麼講究?據說正是因為親姐弟,才不會因戲生了情,又能演出那種不必培養便有的親昵感來,他這姐姐早先在那邊就嫁了人,可惜不到一年,丈夫便不慎失足落水淹死了,這戲班主既然肯娶她,可見是不在乎這些東西的。」
兩人說罷,那邊的戲也差不多散場了,二人一別兩寬,貴婦回去之後依然是貴婦,船夫仍在江上討生活,兩人心中俱憾恨頗深,卻也無可奈何。
看得人心中一番悵然,免不得便恨起那貴婦糟心的丈夫來。
孫月瑤剛惆悵了一陣,便見有人掀開了這邊的門帘走了進來,一臉的俊朗之相,朝她二人生澀地笑了笑,道:「今日的戲,兩位夫人可還滿意嗎?」
他說話間兩步走進,只穿著短褂的身形外露,台上瞧的時候便覺得此人周身肌肉生得格外漂亮緊實,現在直接拉近了距離,孫月瑤只覺得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天啊……他怎麼突然上來了?
姚戚香笑道:「滿意滿意,如你所說,這間屋子看戲的角度的確最好。」
她拿了賞銀放在桌上,道:「多謝你們今日還願意加演一場。」
船夫道:「夫人願意看我們的戲才是我們的榮幸,我姐姐身子的確有些重了,戲班主說演過了今日,以後便不叫她上台了。」
孫月瑤很是遺憾地脫口而出:「以後便不演了嗎?」
船夫垂眸向她看來,那雙烏黑髮亮的眸子裡神采奕奕,道:「不演了,沒有我姐姐,我一個人也演不成不是?」
孫月瑤被他看得臉紅,下意識別開了臉。
姚戚香笑道:「嫂嫂,快些將賞銀拿給人家呀。」
孫月瑤這才反應過來,伸手從荷包里摸出一小錠銀子,她也想放去桌上,卻見船夫已經將手伸了過來。
她將銀子放了上去,指尖不由觸到他粗糲的掌心,惹得孫月瑤後頸處一片戰慄。
「多謝兩位夫人。」船夫恭敬一禮,「若之後還想看什麼戲,定雅間還可找我。」
「嗯。」姚戚香點頭,「你下去吧。」
等船夫退出,姚戚香瞥向孫月瑤一驚:「嫂嫂,你臉怎麼紅成這樣?」
孫月瑤簡直覺得自己要透不過氣來了,看著姚戚香道:「他為何會進來?」
「是嫂嫂要來,我讓他幫我提前定了這間屋子,這處的景致最好,輕易可搶不到。」姚戚香道,「我讓他下台之後來這裡領賞。」
孫月瑤透了會兒氣,才慢慢緩了過來,只想起方才船夫靠近時她所瞧見的那片景致,真是令人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