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姚戚香點了點頭,這件事大致算塵埃落定了,她也沒了多大興趣,眼下,她更在乎的是晚上要如何跟孟扶危談。
接近吃晚飯的時候,孟扶危才回來,他看上去面色深沉,與往日的模樣有著細微不同。
姚戚香不禁問:「出什麼事了?」
孟扶危:「成王起兵了。」
「什麼?」姚戚香意外,這麼突然,「那豈不是京中要危險了?你不會受牽連吧?」
孟扶危搖了搖頭,道:「這些都還是未知之數,他從益州出發,一路招兵買馬,大約一月可到京城。」
姚戚香哽了哽,她怎麼覺得她要問的話,跟這件事比起來,好像又不是那麼要緊了。
「先吃飯吧。」她道。
飯桌上,孟扶危倒是沒有再提成王之事,孟元德那邊的事想必他已經知曉了,姚戚香也沒有再提及,只是等兩人沐洗完,回了房後,姚戚香看著坐在床邊的孟扶危,欲言又止了好幾次,還是決定問出來,否則她今晚都要睡不著了。
「紅綃是你的人?」她問得直接,目的就是想看孟扶危的反應。
可孟扶危的反應稀鬆平常,他先是「嗯」了一聲,又道:「你怎麼發現的?」
看見他這個樣子姚戚香簡直瞠目結舌,這人怎麼一點也不見心虛的,哪怕一點點都沒有。
「……」姚戚香都要氣笑了,他憑什麼這麼氣定神閒?
「你甭管我是怎麼發現的,我只想問,你這樣繞著彎子給我送個人過來,為的是什麼?何不直接送呢?」
「我送了。」他道,「三個,顯然都不如這個中用。」
姚戚香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是啊,她這院子裡的茗玉、半夏、春月,不都是他給的人嗎?
「所以,你是想用紅綃贏取我的信任?」
孟扶危:「也可以這麼說吧。」
姚戚香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這樣一來,她在孟家做的那些事,所有事,全部的事,孟扶危豈不是都知道了?她尚且以為兩人多少還隔著些,沒想到只是她看孟扶危才隔著,在孟扶危這裡,她早就什麼老底都沒了。
可紅綃這個人,又的確很是好用,她幾乎什麼事都能辦得成。
「之前紅綃外出,是你派去的?」姚戚香又問,她心裡憋著一股氣,真不想跟孟扶危說話了,可這些事又必須問清楚。
「嗯。」孟扶危倒是知無不言,「那段時日你剛好得閒,用不上她。」
姚戚香回憶了一下,那陣子她的確沒有能用得上紅綃的地方。
「她是去做什麼?」
「殺人。」孟扶危答得直白,「我讓她去殺成王。」
而這刺殺顯然是失敗了的。
見他如此坦白,姚戚香又不知道說什麼了,說他瞞著她吧,他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他坦誠相待吧,她不問,他就永遠不說。
姚戚香沉默了半天,她沒辦法因此事跟孟扶危發脾氣,只能自己生悶氣罷了,她一個在這裡處處都要倚仗孟扶危的,有什麼資格質問他呢?
此事也就只能輕輕揭過罷了。
「我實在不明白,孟司使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她道。
她這個稱呼落入孟扶危耳中,他皺了下眉,隨後才道:「看來你是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姚戚香,你我多年前見過,你不記得了。」他轉過身來,如墨的雙眸中仿佛噙著絲幽怨。
姚戚香怔了怔,隨後搖頭否認:「這怎麼可能?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她這些年就沒出過姚家的門,唯一出去的幾次,不過是跟著鄧氏去赴宴,匆匆去了又匆匆地走了,除了一個宋世安,她誰也沒有遇見過。
孟扶危卻道:「更早。」
說罷,他彎身,從床底拿出那個木頭盒子來,輕輕打開,露出裡面放著的一對頭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