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行的官員中並不包括衛淮,按照旨意,他和太子姬玉衡都將留守上京, 負責鎮守都城和皇宮的安寧。
衛淮當然不同意這樣的安排,接到旨意後,他立刻闖進長樂宮質問賀蘭寂:「為什麼讓我留在上京?如果我不跟你們去皇陵, 你和阿雪由誰護衛,難道就靠你那群沒用的朱厭衛嗎?」
天子禁衛朱厭衛是軍中最為精悍的將士,只不過比起身為大將軍的衛淮, 確實還不夠看,衛淮說他們沒用也沒什麼問題。
賀蘭寂乜了他一眼, 淡淡地說:「護衛之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多慮。京中事務便交由你和太子處置,若是出了任何差池,我唯你是問。」
「京中這麼太平, 能出什麼事?留下你那個便宜兒子唬人就夠了。」
衛淮對姬玉衡向來沒什麼尊重可言:「還是你和阿雪的安全更重要,只有親自跟著你們,我才能放心——」
賀蘭寂打斷了他:「你不是為了和圓圓幽會?」
衛淮的聲音戛然而止:「你說什麼?」
他露出驚訝的表情,不可思議地看著賀蘭寂,賀蘭寂的神色淡然而冷漠:「我都知道了。」
衛淮皺了皺眉:「知道什麼?」
賀蘭寂說:「知道你和圓圓余情未了, 私下常有聯繫。」
「……」
衛淮沉默片刻,收斂起所有的表情,語氣莫測地問賀蘭寂:「所以呢?」
「此次避暑之行,我只想和圓圓一起度過,你不必跟來。」賀蘭寂說。
「只是不必跟著你們?」衛淮眯了眯眼睛,「你竟然不打算治我的罪?這可真不像你的作風。」
「因為沒有必要。」賀蘭寂說,「就算治你的罪、將你下獄,你照樣不知悔改,反而會牽連圓圓的心神,讓他心疼你的傷勢。」
衛淮揚起眉梢,忽然輕笑一聲,自顧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來,神色戲謔地看著賀蘭寂。
「既然話都說開了,我也就不瞞著你了。沒錯,我和阿雪已經重歸於好了,而且以後也不會斷。我們做過夫妻,阿雪還是喜歡我的,雖然他最愛的人是你,可對我也有舊情,你不在他的身邊的時候,就是我趁虛而入的時候。」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是殺了我,還是接受阿雪有我這個情郎?」
他唇邊噙笑,身為見不得光的情夫,他竟然絲毫沒有被正室捉姦的慌亂和廉恥,反倒氣定神閒地翹著腿,從碟中摘了兩粒新鮮的葡萄丟進嘴裡。
「不管怎麼選,你心裡的滋味都一定不好受,就像當初的我,看著阿雪投向別人的懷抱,嫉妒得幾乎發狂了,卻也束手無策。」
「阿雪就是這樣,天生多情又無情,一旦你愛上他,又不想被他拋棄,就只能接受他的一切……」
衛淮吃完葡萄,不緊不慢地擦淨指間的葡萄汁,忽然笑了一下。
「對了,還要好心提醒你一句,阿雪可不止我一個情郎。在這方面他比你有個皇帝樣,該有的『正室』都有了,不該有的『側室』和『外室』也全有了,要不要我告訴你他還有哪些『側室』?」
衛淮滿眼含笑,口中說著「好心」,實則居心叵測,就是想氣死賀蘭寂。
因為綺雪對賀蘭寂的偏愛,他過去受了那麼多氣,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當然要還回來,最好把賀蘭寂氣得吐血,他就能報了當初被氣到吐血的一箭之仇。
可他沒有想到,賀蘭寂竟然沒有任何意外之色:「我知道是誰。」
「你知道?」衛淮一愣,狐疑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圓圓親口告訴我的,他不想對我有所隱瞞,便向我坦露了一切。」
賀蘭寂垂下眼眸,語氣平淡:「我不怪圓圓,他是妖族,本就不必遵守俗世的人倫綱常。況且我能陪伴他的時日不多,在我死前,我只想看著他幸福快樂,只要他快樂就夠了。」
「你倒是大方得很。」
衛淮沒了笑意,面沉如水地說:「說什麼他快樂就夠了,要是他想找一百個情夫呢,你也要由著他去嗎?」
「罷了,就算你是願意戴一百頂綠帽子的窩囊廢,可我受不了,多出一個你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要我接受他還有別的情夫?做夢!我非要趕走他們不可……」
面對他的滿腔妒火,賀蘭寂只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被趕走的人就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