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淮笑:「我真欣慰,阿雪,你還記得我的傷。但是很可惜,你猜錯了,碰你的人是謝殊。」
「怎麼可能?」綺雪一怔,氣呼呼地想要摘下蒙眼的綢帶,「分明就是你,你別想抵賴,你們不能這樣玩呀!」
「他沒有騙你,的確是我。」
被綺雪按住肩膀的人開口了,竟然真的是謝殊,他語氣很淡地說:「疤痕是我用化形之術變化出來的。」
「你……」綺雪難以置信,這居然是清清冷冷的謝殊做出來的事情,「你怎麼能這麼無恥?」
衛淮的笑聲越發恣意了:「這叫兵不厭詐,阿雪,你不妨仔細想想,我們憑什麼要乖乖地配合你?沒好處的事我們才不干。」
謝殊也冷冷地說:「昔日在銅鏡之中,你要求我變幻成你情郎的模樣,為何今日你反要叱責我無恥?難道這不是你的心愿?」
綺雪被他們說得啞口無言,只知道怯怯地往床榻里縮,搖著頭說:「你們不能這樣……」
「願賭服輸。」衛淮一把扣住綺雪的腳踝,強勢地將他拖了回來,「阿雪,你必須接受懲罰。」
……
綺雪從來沒有這樣難捱過。
這種快樂到近乎痛苦的滋味他不是沒嘗過,可哪一回也不如今晚這般激劇狂烈,如疾風驟雨,卻又是那麼地鋪天蓋地、迤邐不絕,令他昏睡又醒來,近乎窒息。
他好似跌入了業火燃燒的極樂地獄,身心不受自己的控制,跌入無盡的沉淪。
每一寸肌膚都被火焰燒灼、被熱浪吞沒,如熱蠟一般融化,被謝殊和衛淮重新塑造成陌生的形狀,極致到恍惚的瞬間,他甚至都不能確定他還是不是自己。
他哭著求饒,但聲音和淚水被一併吞沒了,所謂的遊戲仍然在繼續,無論任他怎麼猜測,想盡一切辦法分辨他們,但他從來沒有贏過一次,每次都會輸、都會被他們懲罰。
偏偏衛淮還要說:「阿雪,你真是太教我傷心了,哪怕一次都好,你不能認出我嗎?就一次,只要認出我,我保證我一定放過你。」
如果不是他的手緊緊地捏著綺雪腰間的軟肉,說不定綺雪還會相信他。
他被衛淮氣得不輕,哭出來的眼淚染濕了綢帶,滿是哭腔地指責道:「難道是我認不出來嗎,還不是你們總是變來變去的,只要你們不再變樣子……唔嗯!」
衛淮伏低上身,低笑一聲,緊貼著他的身體說道:「看來還是阿雪不夠喜歡我們,才會分辨不出我們。如果換作是你,無論你變成何等模樣,我都能認出你。」
他才不信……
綺雪想張口嘲笑衛淮,卻很快被作弄得意識渙散了,這一夜他在極樂地獄中反覆煎熬,直到天色蒙蒙亮了,才終於被堪堪放過了。
屋子裡滿是渾濁迷亂的氣息,綺雪栽進鬆軟的被子裡倒頭就睡,後面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了。
拜謝殊和衛淮所賜,綺雪躺了足足兩天才起床,等他恢復過來,他想找衛淮算帳,衛淮卻早就回京城了,不日就會率領鐵騎南下,掃蕩邊陲地帶的食人妖魔。
雖然才剛剛親熱完,但衛淮還是每天雷打不動地派白虎過來給綺雪送信,綺雪原本心裡還有怨氣,不想理會衛淮,可轉念一想,他馬上就要離開了,那點怨氣便蕩然無存,依舊按時回復衛淮的書信。
綺雪在信中問衛淮還有幾日出發,他要趕在衛淮南下之前將他的毛絨兔做出來,讓他隨身帶著。
「還有三天出發。」衛淮在信中調侃綺雪,「怎麼,阿雪捨不得我了?」
綺雪看著這句話,足足發了好一會呆,當然是捨不得的,只是……他沒有選擇,他必須離開了。
最終他沒有回答衛淮的問題,只是在衛淮出發的當日,他專程來到亭舍為衛淮送行。
這天陰雲綿延,是難得涼爽的天氣。
衛淮騎著白虎,走在隊伍的最前方,他的身後是黑雲壓城般的鐵騎與猙獰兇惡的妖獸,威風凜凜,氣沖霄漢,一如他與綺雪初見的那日。
看到亭中的綺雪,衛淮當著所有將士的面翻身而下,徑直奔向綺雪。他的眸光是那樣明亮,步伐又走得那樣急、那樣快,一把將綺雪擁入懷中,緊緊地抱住他:「你來了。」
綺雪回抱住他,溫柔地說:「說好要來給你送行的,還好我沒來晚。」
衛淮笑道:「沒關係,要是你來晚了,我就叫他們多等一會,反正我一定要見到你。」
綺雪取出一個小布包,放到衛淮手上:「這裡面有我親手做的點心,你帶在路上吃。」
「你親手做的?」衛淮將布包打開一角,端詳了好一會,才將布包收進懷裡,「做得真漂亮,我都捨不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