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拾動容,眸底閃爍:「經濟方面你給我的已經很多了。」
他甚至拿了卡,就差刷爆。
沈敘宗卻回:「不夠。」
「我要你名下的房子資產越多越好。」
「多到就算沒有我,你一個人也能過得富足奢侈、錢花都花不完。」
奚拾感動不已,他覺得沈敘宗對他真的實在太好了,但滿打滿算,他們認識在一起結婚,根本不算多久。
沈敘宗這樣,幾乎可謂是對他掏心掏肺。
奚拾馬上收斂神情,理智又認真道:「敘宗,你不用這樣的。」
「你已經給了我很多了。」
「我也不缺……」
沈敘宗用擁抱打斷了他,抱著他,拍了拍背,說:「我只要一想到你小時候受了那麼多苦,我就恨不得把我自己有的都給你。」
奚拾一怔。
他多聰明,腦子一轉就馬上轉過彎,抬起頭,看著沈敘宗:「我媽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想到他們上次見面不是最近,還是上次結婚,奚拾馬上又問:「結婚的時候她跟你說什麼了?」
沈敘宗知道奚拾聰明,瞞不住他,便道:「她說了你小時候的一些事。」
「說你過得很苦。」
兩手抱著奚拾:「買吧,就當是我心疼你。」
一句「心疼」,奚拾的眼淚差點掉下來——他小時候苦嗎?可憐嗎?是苦的,可憐死了。被酒鬼賭鬼的父親拿皮帶抽得滿身是傷,大冬天,沒有衣服,手腳胳膊全是凍傷。趙芳敏會養她,也是見他太可憐了,不然以她的經濟情況,她哪裡有餘錢再多養一個孩子。
奚拾成年後,早就特意把自己的記憶與小時候隔絕起來了。
他不想自憐自艾,人總要拋棄過去,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只想往前走,不想回憶過去可憐的自己。
可現在,沈敘宗,他的愛人,他的伴侶,說心疼他,心疼他小時候,想要彌補他,奚拾的腦海和情緒一下就被隔絕開的記憶反撲捆綁住了。
他怎麼能在自己23歲的時候想到,會有人心疼十幾年前的自己呢。
那時候他自己都不心疼自己,顧不上心疼,每天都餓肚子,只想有口飯吃,有衣服穿,不挨餓。
而現在,有人伸出手,想撫慰小時候的那個可憐的小孩,奚拾怎麼能不動容呢?
奚拾的眼睛馬上就紅了,通紅通紅的,忍住了,才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沈敘宗摸摸他的臉:「哭了嗎?」
奚拾搖頭。
沈敘宗溫柔地哄著:「買吧。」
他遠不像奚拾那麼能說會道,說不出深情的話來,只是簡單道:「買個房子,寫你一個人的名字。」
「你有房,就有底氣依傍了。」
「以後我再給你買別的。或者你自己賺了錢,自己給自己買。」
奚拾沒忘了這會兒是在售樓大廳,公共場合。
他沒哭,也沒多矯情,憋回情緒和酸脹的眼睛,從沈敘宗懷裡直起身,點點頭:「好,買,你給我買,你買了我就要,寫我一個人的名字。」
「嗯。」
沈敘宗流露笑意。
於是很快,坐到接待桌那兒,一摞摞的購房合同被工作人員拿過來,奚拾一個一個地簽過去,又從隨身帶的錢夾里摸出身份證,拿給工作人員去複印,走購房流程。
走完所有流程,刷完卡,拿著裝著購房合同的文件袋從大廳被送出來,一回車上,奚拾便過去抱住了沈敘宗。
沈敘宗偏頭:「嗯?」
奚拾的下巴擱在沈敘宗的肩膀上,頭挨著頭,低聲:「謝謝你。」
跟著說:「你對我這麼好,我以後也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沈敘宗便笑了,回道:「你愛我,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奚拾搖頭,又搖頭,更近地去貼沈敘宗——不夠,當然不夠,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