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蕭璋哭笑不得,這傢伙的酒量還真是不行,幾杯就要到了。他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繞到曲成溪邊上,扶住他的腰,「我扶你去休息吧。」
「還沒吃完呢。」曲成溪哼哼唧唧地推他。他的腰非常細,推拒的動作讓衣服從領口滑了下來,細腰蹭在蕭璋的掌心,漂亮的鎖骨橫在脖頸下,蕭璋的呼吸瞬間就重了。
「這麼好吃的魚,你還沒吃呢。」曲成溪一手摟住蕭璋的脖子,指著桌上的西湖醋魚,「你最喜歡吃魚了。」
蕭璋猛地一頓,低頭看向他:「我好像……沒有跟你說過我喜歡吃魚。」
「是嗎……」曲成溪搖晃著抬起頭,他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清醒還是沒清醒,露出一個醉意朦朧的笑,「住在山裡那陣每次吃魚你都吃得很多,這還用說……看都看出來了……」
「這麼在意我呢。」蕭璋抱著他,不知為什麼,竟然無聲地鬆了口氣,像是剛才一瞬間心跳得非常厲害,現在忽然又平靜下來了似的,幾乎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曲成溪強撐的最後一絲意識終於被醉意占據,在蕭璋懷裡昏昏沉沉地醉了過去。——好險,差點兒……就讓他聽出來了。
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就是阿楊。
世間最殘忍的事情不是失去,而是失而復得之後又被奪走。他不能對蕭無矜做那麼殘忍的事情……
老郎中一次衝破幾條靈脈的方法只是理論上可行,誰也不能保證到最後真的有用。那毒自發明出來就沒有人能逃得過去,無論如何掙扎嘗試,最後都是死。
所謂的治療,多半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被迴避壓制了好幾天難以面對的東西,在酒精的作用下天翻地覆地翻湧上來,曲成溪的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多年前天靈山日夜的相依相伴,冰湖裡炙熱的親吻,精心打造的琵琶,雪地上緊緊的相擁……曲成溪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烈酒的灼燒下被撕扯成兩半,瘋狂又劇烈的痛起來。
我真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啊,既不敢開口告訴他真相,又不能狠心直接離開。在思念的誘惑下,故意忽視了終將離開的事實,和他在一起,只為了留下一點點新的回憶。
——再等等……等熬過這段不舍,我再離開。曲成溪想。
在蕭璋看來,只不過是在江南的青樓短暫認識了一個過客,有過些許的感情,分開就算難受,也不會持續多久,總比讓他再一次失去「阿楊」要好得多。
只要不告訴他真相就好,只要我一個人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