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那家糖炒栗子的小店也變成了冷飲店。說是冷飲店只是有一台大冰箱和一個冰淇淋機,沒有喜歡的雪糕,可以要求老闆壓一個冰淇淋吃。
沒隔幾家就是那個驕傲得意又確實有些實惠的雪人胖子,因此這小小的冷飲店生意實在是一般。
不過也總有人不願意排隊,光顧這裡。
「來一個甜筒。」
「好嘞。」老闆把蒲扇插到後衣領,還講究的的帶了一次性手套才拿起脆筒給客人接冰淇淋。
「我聽說這原來賣糖炒栗子的。」
「·······」老人手頓了頓,沒有說話,抬頭逆著光看了眼眼前的人,笑著點了點頭「這不是老了麼,兒女怕我操勞要接我去享福,我卻不願意和年輕人摻合,沒辦法他們只好買了這些不費什麼事的東西給我,免得我不願意走,又閒不住。」
「他們倒是還算孝順。」那人接過冰淇淋,付了錢準備離開。
「要多謝你當初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沒有真的痛下殺手。」老頭抹了把眼淚,他雖然年紀大了,卻一點不糊塗,顯然認出了姜詭。
這個殺神還是長得那樣英俊。那年他就是這樣不動聲色捋著街尾直殺到街頭。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大奸小惡,無一人倖免。
跑又跑不了,真是求助無門,這整條街如同人間煉獄。那天終於輪到了他家,他有三子兩女,都是優秀的演員,表面孝順的不得了,私底下互相攀咬,誰都不願意養他這個糟老頭子的。
天下有狠心的子女,卻沒有狠心的父母。那殺神上門那日,他跪在地下苦苦求饒,哭訴都是自已錯,是自已沒有給孩子們富足的生活,到了年紀又不痛快的去死,要拖累兒女,跟他們都沒關。
那些崽子也還算沒有徹底的泯滅人性,見父親這樣,也紛紛悔恨自已的不孝。那個殺神也是這樣,從頭到尾沒露出一絲或喜或悲的表情,甚至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他只是稱了一袋糖炒栗子離開了。那之後就再沒見過。沒想到時隔多年,又重新見到這人。
「認出了我,卻還要收我的錢,不捨得請我吃一杯冰淇淋。」姜詭跟柳白學的,總是喜歡時不時的皮一下。
「小老兒突然見到大人,以為大限將至了,一時間忘了這一茬。」老頭把蒲扇抽出來,自在的搖了搖。並不惶恐,這個年紀了,生生死死都不那麼重要了。
「走了,不可說我的事。你說我便知道。」
「小老兒明白。」
姜詭拿著冰淇淋晃晃蕩盪的走著,大夏天的很奇怪他手中的甜筒半點也不融化,仿佛還冒著絲絲縷縷的涼氣。
「借過一下,大家跟我來啊,我們今天就住在這家民宿,導遊的電話已經發到了群里,大家保管好個人物品,有什麼事打電話。」
「啊,前面那家院子好漂亮啊,我們不能住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