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不關門,二天早上起來驢被偷了,雖然是鄉野,但總有貪便宜的小人。」
時書:「一下變得好窒息,聞到棺材味兒了。」
謝無熾簡單道:「我在,別怕。」
驢身上的搭掛里放著乾糧粗饅頭,幾封麵條。謝無熾從井裡絞了好幾遍的水,確認不再渾濁變得乾淨以後,拎到灶台這裡來,洗淨了自帶的鍋碗,甚至還打了兩個雞蛋煮了兩碗雞蛋面。
時書服氣:「好能幹的男人。」
謝無熾:「什麼能幹?」
時書:「能幹啊,還有其他能幹嗎?」
謝無熾:「我確實很能幹。」
說什麼呢?時書幫忙燒火,逐漸夜深了,兩個人就著灶里的余火,把面吃了以後,洗乾淨鍋碗瓢盆,到井水旁拿帕子擦洗身體,洗漱,順便把衣裳也給搓了。
「………………」
時書手浸在涼水裡洗衣服時,真的沉默了,跟謝無熾出來軍訓來了。不過,因為謝無熾處事極其自律,緊緊跟著他的腳步,居然感覺一天特別的充實,並沒有虛度光陰之感。
……終於,萬事具備。
昏暗廂房內點了一支小小的蠟燭,溫暖光暈撒播到小小的區域中。床上鋪就了稻草晾曬而成的乾草,聞著有田野的乾燥的氣息。
將自帶的棉被都鋪展整齊後,時書躺上,一身疲憊的筋骨霎時鬆懈了,五臟六腑傳來難以言喻的舒爽感。這就是,充實的一天後累到想睡覺的感覺,特別的爽!
身旁,影子繚亂。謝無熾眉眼在燈光中晦暗,找到一方小凳子,正襟危坐在時書躺著的床鋪旁,取出一本空白的書卷,一支他削好的炭筆。
昏黃的光照在他明暗交接的手背。
時書好奇問:「你在寫什麼?」
「日記,今天的日記還沒寫。」
時書:「你每天的日記都寫什麼內容?我怎麼感覺一天沒什麼好寫的,拿著筆就頭腦一片空白?」
謝無熾眸子漆黑看他:「見到的人事,讀過的書,每天的思考,寫日記會讓生活更有整理感。其實不是無事可寫,只是自己沒有養成習慣。」
「哦,」時書圓潤白淨的指甲點在紙面上,「那你今天寫了什麼?」
「寫:東都城外百姓,土地大多被富戶豪紳侵占,百姓窮苦到連埋葬親人的祖田都被奪去,民不堪命也。」謝無熾說,「只有親眼見到,這些東西才是真的,否則,那就是書本上的死知識。」
時書抬眼:「你現在記住,以後幫他們把田要回來嗎?」
「要說多少次。」
謝無熾的字跡一筆一畫,在燈光下銀鉤鐵畫:「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那紙頁上寫的,也不是簡體字,也不是英文,而是俄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