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熾:「今晚的住宿,就是這個地方。」
時書:「古人趕路真不容易,餐風宿露,這驛站看著也破,估計連覺都睡不好。」
「官府給的營利錢少,自然就無人看管,恐怕這都是村里人在看顧了。」
謝無熾伸手要搭著時書下毛驢,但時書早一個翻身從驢背滾落,往桃花驛里沖:「天黑了天黑了,到時間休息了,今下午真是莫名其妙地累啊,好餓好餓——」
不過,時書剛衝進去,看見這黃昏的院子裡,密密麻麻的木頭棺材堆疊,一層摞著一層,下意識往後沖:「有那個——!」
謝無熾站到門檻,伸手接住他:「怎麼。」
驛差出來,是個老頭,滿臉橘皮皺紋。
謝無熾:「文書在此,我們二人是梁王世子府參議,趕路,希望借宿。」
「好好好,二位請,只是這驛站沒有米糧,還請二位自備。」
謝無熾:「水有麼?乾淨的就行。」
驛差:「自然是有。」
時書忍不住問:「這院子裡停這麼多棺材,是為什啊?」
「哦,」驛差忙解釋道,「二位不要驚慌。這是因為我們這裡,許多窮困人家田土都斷賣了,家裡死了人,便沒有田土讓親人入土為安,只好買一副薄棺停在驛站里,等以後有錢買田了再安葬。二位不要害怕,這習俗已有多年了。」
時書:「田都被誰買了呢?」
驛差搖頭,滿臉不可說。
時書只好換了話題:「你晚上在這裡住嗎?」
驛差:「不,老頭家在對面山頭。」
時書:「那這驛站,今晚還有沒有其他人住?」
驛差嘿嘿笑道:「沒有,其他人看見滿院子的棺材,都跑了。」
時書:「…………」
你也知道啊!老頭子!
太陽一落山,便黑得格外快,眼看黑暗籠罩下來時,自然規律用一種誰也無法抵抗的姿態降臨。本就是荒山老林,再趕路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有處歇腳。時書咽了咽口水:「謝無熾,住不住?」
謝無熾垂眼:「我不怕,你要是害怕的話,倒也可以趁夜色再趕一段路。」
時書:「呃,你要說不怕,我可能也不怕,但我一會兒估計特別依賴你。」
謝無熾:「怎麼個依賴法?我很好奇,那就住了。」
「……」驛差老頭拱手出門回家去,謝無熾走到那院子門口,伸手將門閂也插上,現在院子霎時成了個包圍圈,活生生跟這一群棺材們住在一起。
時書:「為什麼要關院子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