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而論道,不如起而行之,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打算實地去淮南路看看。」
「……」
時書:「我真是對你的行動力五體投地,你準備出遠門?」
「嗯,路上危險,怕你不願意去。」
謝無熾把手裡的一紮草扔到了地上,「你上次說這叢草偏僻陰森,我先除掉,萬一接下來你一個人住院子,心裡會害怕。」
「………………」
不是,兄弟你。
你,要不要這麼會說話——
時書吐掉了草根:「你都說這話了,咱倆死都死一塊兒,好嗎。」
謝無熾微笑著:「好。」
「不過這一路會很危險。淮南路叛亂初平,意味著經歷了至少幾十萬上百萬的人員傷亡,到時候,我們會看見一路的屍體,一路的死人,一路的血河,被拋棄的妻兒老小,半夜流竄的盜寇,殺人越貨的流民,以及四處掠奪的兵匪,隨時會危及你的生命安全。你想清楚了。」
一瞬間,時書後背泛起酥麻感:「這麼恐怖?」
「嗯,我們即將去的是人間地獄。」
對戰火焚燒過的畫面沒有實感,但時書腦中還是閃過了許多畫面,焦土,枯藤,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流血漂杵,屍橫遍野。
越想,時書越感覺到一股不解感。
「這麼危險,你為什麼要去?」
為什麼人人都貪生怕死,他卻不貪生怕死呢?
謝無熾:「高風險,高回報。世子現在的眼中釘就是豐鹿,如果能抓到豐鹿的把柄,這也許是個逆天改命的機會。」
時書嘴裡的草汁散發著苦澀腥味。
原始資本有限的時候,想要一本萬利,只有投入到可能血本無歸的賭局之中,操縱和博弈。
而謝無熾,恰好是個貪婪又瘋狂的賭徒。
……
時書從地上站起身,拍拍屁股:「我們什麼時候走?」
謝無熾:「儘快。東都到淮南路舒康府有好幾百里路,趕路都要十幾天。」
時書:「那來福我就不帶了,讓楚恆幫忙養著。萬一路上被人偷了,我真是傷心都來不及。」
謝無熾:「我再說一次,路上危險。」
「說一萬次也無所謂,再危險,你不也一樣?」
時書轉過身,覺得倉促但無暇思考:「我先去收衣服。」
……
下午,艷陽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