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熾:「無論如何,多謝提醒。」
「那我和楚恆就先回去了,」裴文卿喚了來福,「過來過來過來,跟我走了。」
來福嗚嗚兩聲,沖時書搖搖尾巴,跟在了裴文卿的背後。
時書:「這就走了?」
「你們兄弟難得團聚,明日還要啟程,今天恐怕忙碌得很,不便打擾。」
人影消失在門口,時書坐回椅子上:「他專門趕來提醒你,這次新政的利益相關麼?」
謝無熾也坐下了:「裴文卿人不錯。只是我早已知道了。東都外地來京城當官的差事,都得花幾個小錢請衙門的奴才喝茶,打聽這京城裡的規矩,哪些人有背景哪些人沒有,誰可以碰誰不能碰。我剛接下這份活,便整理出了名單,各州府的利益背景。」
時書頭皮發麻:「這不是電視劇里的保護傘嗎?」
「正是,如今大景朝廷分為兩派,一派想要新政,另一派只想要安閒和富貴,懶得搭理那些糟心事。」
謝無熾問:「時書,假如是你,有用不完的錢和美人,但有一群人天天叫你關心別人,占用你的時間,侵奪你的財產,還罵你醉生夢死,你會願意嗎?」
時書:「他們為什麼不想想自己的錢哪裡來的?」
謝無熾:「命好,投胎投的。」
桌上的火鍋咕嚕咕嚕滾起了泡,時書吃飯不老實,東張西望,拿著筷子看天上的飛鳥,有時候低頭數著螞蟻。
謝無熾往他碗裡夾塊肉:「吃飯,今晚早些睡覺。」
時書沒聽,接連幾次謝無熾失去耐心:「讓、你、吃、飯。」
「……你喊什麼?」
沉聲嚇了時書一跳,端著碗下意識往後縮,這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跟在家被老媽拍桌子呵斥一模一樣。
穿越來半年多,對家的印象沒有減弱。
一間亮著燈的飯廳,時書刨兩口飯看看電視,沿著桌子轉圈,東跑西跑,還投了個籃球,順便拍拍媽媽肩膀,柏墨女士先好聲好氣說:「吃飯。」
忍無可忍,便把筷子一拍:「叫你吃飯!」
她吼人時,時輪不敢吭聲,把飯刨得更大聲,時書連忙回到椅子裡,拿起碗把臉藏住,悄悄看老媽的臉色。
現在,時書被謝無熾這一聲激得靈魂共鳴,小腿肚子發軟,下意識端起碗扒拉米飯,露出一雙少年的褐色眸子看他。
謝無熾似乎只是隨口一聲,早換了話題:「怎麼決定和我一起去了?」
這兩個奴僕,按法律派給了謝無熾,但這個世界上距離最近的,好像只有自己和他。
時書咕嚕咕嚕吃:「別管,哥心情好。」
謝無熾嗤聲。
時書:「跟你沒什麼關係,主要是大景江山我還沒看過,當出門旅遊一趟,順路和你一起。」
謝無熾:「你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