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差擦著汗說:「這還能碰上押送軍餉的。」
「押送軍餉?」
時書仔細一看,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人握住韁繩,披堅執銳,竟然有幾分眼熟。
「是啊,看上面那個『馮』字,這還是押送給馮節度使的軍餉。」
時書一時間並沒想起來是誰,置之不理,回應這人的話:「馮節度使是誰?」
「太陰府,長平府,節制兩府的駐軍領袖,大景邊境股肱之臣,世代鎮守邊北之地,如今是我們大景的定海神針吶。」
周三郎說:「巡田銀兩撥了三百萬軍餉給馮節度使,這群人就是押送軍餉的。」
時書轉過頭:「謝無熾,你巡的。」
謝無熾正端著碗喝水,聞言,並沒有什麼動靜。
周三郎多嘴了句:「現在邊關吃緊,和大旻那幫番子拉鋸,這三百萬軍餉指不定肉包子打狗,不夠呢。」
今日急著趕路,差役很快站起身道:「走吧,出發,遲了趕不上驛站了。今晚怕是要和這群軍士撞在一間驛所。」
時書還沒當真,一路走到驛站,果不其然。
黃昏時到達河邊驛,此時,先進門押送軍餉的將士已把驛站內擠得水泄不通,鬧嚷嚷地說:「還沒開飯啊?餓得老子想殺人了。」
「累累累,真累啊真累啊!」
「驛差,上酒!」
差役剛走到門口,就被軍痞瞪了一眼:「滾出去,人夠了。」
「再往前趕,這地方沒屋子住人,單間,大通鋪,我們兄弟都包圓了。」
驛差唯唯諾諾退出來,倒是背後的太監和護衛,走了一天也沒好臉色:「不讓住?你們擠擠不就行了嗎?這前面哪有驛站,天都要黑了。」
一看是太監服宮中禁衛,眾人聲音小些,但仍然少不了囉嗦:「我們這麼多兄弟,怎麼擠啊!你來我們床上擠啊?」
有人爆發出鬨笑:「小太監進來,有去無回。」
這幾個年輕太監臊得面紅耳赤:「你!好大的膽子!咱家奉的可是皇命!」
猛地,響起一聲怒喝:「都別在這吵吵了!四個人擠一間,讓他們進來!都把門讓開!」
這一聲中氣十足,迅速震住了場面。
時書正拎著謝無熾的褲腿看他腳踝,磨了一天,腳踝上的傷口結痂又被磨開,血腫不堪。抬頭一看,而謝無熾神色十分沉靜,一副死活不在意的樣子。
時書心裡正擔憂著,門口,走出大吼了的將領。
「都擠擠,擠出六間房騰給他們,這還有囚犯?囚犯睡柴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