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涵:「對,你怎麼知道?我跟你說過?」
時書不答反問:「他自殺的前幾天,是不是一直避免和你見面,推你出去,不讓你和他待在一起?」
杜子涵點頭:「是,他說了他得了傳染病,必死無疑,靠近他很不安全。有什麼疑點嗎?」
時書猛地抓了一把冰冷的雪,攥成雪團,凍得掌心冰涼。說:「我在想一些事情。」
前方的戰爭還在繼續,但地獄般搖曳的火在瞳孔留下殘影,那份熱力隔著很遠傳遞到了自己的皮膚,透過這片火影,另一幅畫面在時書的眼前浮現——
——信固府的民屯村莊,張童的手工製品贈送給其他人,於是在初春的田野間,農夫耕種,一道高挑清正的身影在阡陌之間停下來,詢問製品的來源處。
農夫都指向了張童所住的荒廟,謝無熾停留在了村落中,每日去拜訪臥病在床的張童的屋檐下,而杜子涵和其他人出門幹活,正好錯過他的視線。
那時候謝無熾還是孤身一人,並不知道早已有人遇到了朋友,默認張童獨自一人,張童也在傳達這個消息,一直把杜子涵支開,以至於謝無熾沒能注意到他。
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會在幾日之內,讓張童留下不明不白的遺書自殺?
張童是本就想自殺?還是為了保杜子涵避免被謝無熾盯上,他正好時日無多,不得不自殺?
穿越者之間的關係,不是朋友,而是敵人?謝無熾早就知道?還是早在觀察窺伺,而自己竟然從未懷疑過?
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時書心亂如麻,手中冰冷,他趴在雪地上直至麻木,眼前的戰鬥還在繼續。每當對方有人從烈火中跌落,但很快就會有新的人頂上來,堅守這道防線。
起初,甚至有好幾員北旻的猛將,騎著高頭大馬奔向茶河的另一端,將戰鬥的漩渦中心移動到大景的邊界線,但很快,又被大景的將士逼回。
夜裡太冷了,人都受不住,中間似乎短暫地歇息過幾次,聽到戰鼓聲便再次絞殺在一起。冰冷的雪,時書終於看到對面隱約有潰退的跡象,不知道得到什麼情報,潮水沖透了這個拴阻。
時書回到後勤部隊,幾個人烤著火溫暖凍僵的身體,天邊終於亮了,昨天夜裡沒看清,但白天走到茶河旁時,時書一下停住了腳步,瞳孔放大。
「這是什麼人間地獄。」
「地獄?什麼地獄?我們打勝仗了。」
宋思南和其他後勤隊的人,正將擋在路上的屍體拖走,一行人吆喝著:「搞快點搞快點!」「你去左邊,他去右邊!」「昨天好大的火,茶河的冰都快融化了,好多人凍死在裡面。」「這些人全都凍僵了啊!」「把他們身上的兵器和財物都搜刮出來!」「快去快去,屍體和冰雪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