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熾臉色發白,唇中溢出微弱的涼氣,他和時書靠的很近,湊近了,就能看見這張有迷惑性的臉,英俊,體面,矜貴,冰冷。
這張臉,在相南寺是迷惑人心的妖僧,在舒康府是救贖百姓的善人,在王府是直言進諫的白衣,在御史台是賭命的狂徒,在潛安府為百姓爭利、與地主鬥毆,流放三千里,再到煽動戰爭陷入亂世孽火永無寧日,一步登天掌管數州軍權生殺予奪……在眼前,只是一個溫度盡失的求愛者。
時書和他氣息糾纏,腦中的憤怒在積蓄,往前了一步:「你不就是想讓我愛你嗎?」
時書湊近他的臉,一字一頓:「謝無熾,你怎麼是這種人,你愛我,但我不知道原因,我對你的好有那麼特別嗎?你好像從來沒有被愛過。」
「沒出息,你能不能像個人樣,別人不愛你,你就沒有自己的人格嗎?你為什麼不能愛自己!」
「……不就是想要我愛你。」
謝無熾毫無氣息地呼吸著,整個人像在冰冷的湖水中浸泡許久。時書覺得自己真奇怪,看到這樣的人,就情不自禁想溫暖他。
但也憎恨他,不理解,但想復仇。
「這樣你滿意了嗎?」
等時書意識到的時候,他親到謝無熾的唇上了,男人真是應激性的動物。時書腦海中理智不曾疏散,瞳孔散大,腦子裡滿是喝了酒之後的衝動感。
他親謝無熾的唇,等謝無熾意識到時情況似乎開始逆轉。掌心裡的溫度冰冷,窗外的熱鬧歡呼聲還在繼續,似乎有人敲起鑼來,一行人歡呼著整齊劃一的號子。
時書咬了口他冰冷的唇,唇瓣澀口,等舌尖鑽進去時覺得,太冰冷了,齒關堅硬,吻人的感覺也並不好,為什麼謝無熾以前總是親他。
時書想不明白,他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中,燒去了他全部的理智。漸漸的,口中似乎變得溫暖些了,他舔謝無熾的舌尖,直到澀然變成溫暖的濡濕,再變得有點滑膩膩的。
時書忘了自己在想什麼,他死死攥住謝無熾的衣領,另一隻手捧著他的臉,兩個人好像在進行某種體溫傳遞或者搏鬥,把自己的靈魂和溫暖分給他一樣。
謝無熾睜開眼,他和時書早就嫻熟於此道,舔吮著舌尖後,再變換方位,時書膝蓋磕在他腿間的榻上,身量恰好與謝無熾等同,兩個人的喉結都在滑動。
時書第一次主動親人,親得牙關發酸,他輕輕舔著謝無熾的口中時,自己卻被他的舌肉滑膩地磨蹭著,難分難捨焦灼地粘結在一起。
口中發出「咕……啾……」的濕黏的動靜,時書喘著氣,屈膝慢慢往下坐,兩個人幾乎沒有任何動作,只有雙唇貼在一起,口中濕熱地舔著。
時書舔謝無熾,謝無熾也在舔他,木樓里燈火稍顯昏暗,正好擋住了兩個人的表情和視野,看不到臉,接吻時的感官在無限放大。
時書不太會接吻,慢慢被謝無熾占了上風,但謝無熾並未顯示出很強的攻擊性,這個吻十分纏綿,舌尖偎在一起,舔著對方舌尖的糖,但這個吻也遍布著誘惑和迷亂,刺激著情慾,兩個人脖子上都起了青筋。
時書剛從謝無熾傷害自己的震動中回過神,又陷入了親吻時的混亂中,他和謝無熾幾乎沒有分開過,每分開一秒鐘便重新舔了上來,你融入我,我融入你,享受和沉迷,在失控中互相撫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