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狁州現在是必敗之勢,旻軍來勢洶洶,氣焰囂張,而守城的將士們士氣低落,被旻軍的殘暴恐嚇得夜不能寐,許多逃兵,潰兵。因為背後有人豎著刀,斬殺逃走的人。往前是死,往後也是死,而且往後死得更快,他們才敢勉強立在城頭迎敵。」
時書心情複雜,抓著扇子:「將士們真是……沒有任何選擇。」
每一個敢拋開生死站在前線的人,都讓人感覺到人類靈魂之堅強,但他們成千上萬,所以不被記住。
謝無熾道:「士氣低落,糧草支援不夠,援軍也都在觀望,按兵不動。再照這麼下去,狁州的潰敗就在旬日之內,你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
時書:「如果敗了會怎麼樣?」
謝無熾眉峰陡起,思慮深重:「狁州占據天險,如果都能敗走,大景的第一道防線幾乎就崩潰了。這場戰爭的焚毀波及區會從邊境蔓延到大景的腹心,屆時迎戰的城池會更多,受兵燹之禍逃亡的百姓也會多上數百萬,成為人間地獄。」
時書怔了下,聽到一聲轟隆,戰馬疾馳,正在將前線的消息通報給後方關注這場戰役的任何人。
前線,枕戈待旦,宵衣旰食。
馬匹,風塵僕僕,憂心勞猝。
時書忽然想起:「你這段時間,累嗎?」
謝無熾:「你剛才來的時候,見我正在和糧道官扯皮拉筋。在受到北旻這股巨力的衝擊時,大景內部卻自有離心之力,在削弱去承擔重負的這面牆壁。我總在處理這些事情。」
時書心念微動,看了那麼多封信,都不如現在這幾句話,了解謝無熾的日常。
時書本來對他有些無話可說,時書問:「你今天的事做完了?」
謝無熾:「差不多結束了。」
時書:「不用回去,那你去哪兒睡覺?」
謝無熾安靜。
「你叫辛濱去拿兩件衣服,就在這裡睡?」時書移開目光,「但不能多幹什麼,林太醫那眼神太可怕了,我熬夜他能看出來,要是幹了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也一針見血,簡直不給人留面子。」
謝無熾道:「他說你了?」
時書:「不是。很羞恥啊。」
時書說完,猜測謝無熾不這麼想,他這種賽博暴露狂,如果被人知道他剛和時書上過床,估計會很爽。
而且很有可能是一邊干時書一邊接電話的劇情。
時書撇棄對謝無熾的造謠:「你沖個澡準備睡,明天還有活要干,我也要去狁州前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