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甩?」時書自言自語。
林養春:「甩什麼?」
時書連忙舉起書露出來:「齊民要術,研究播種,稻穀要怎麼甩。看到了吧?我看的都是正兒八經的書,絕不看亂七八糟的書。」
林養春不解:「唔?」
「………………」
時書繞開話題:「現在城外還好嗎?賈烏之死,大家都什麼反應?」
「反應是——狁州也要變天了。」林養春道,「趕緊變,那坑裡的死人都快裝不下了!」
時書應下聲來,賈烏的死恐怕是兜不住了,樞密副使,意指朝廷軍務方面的二把手,縱然樞密副使本人手中並無兵力,但這個官職也可謂榮顯。
幾乎所有關注這場戰爭的上千萬人,無不知曉賈烏的名字,而正是這樣一位被寄託厚望的大官,半夜暴卒,竟死於日常豢養的歌姬之手,當然,目前還有宿敵刺殺說等傳聞,總之,賈烏之死勢必會成為一件震動朝廷內外的公案。
時書百般無聊地翻著書,心裡想著去城外到處走走,但現在的身體卻實在虛弱。時書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林太醫臨走前忽然開始掏箱底,取出了一包東西。
「謝小郎,你的東西,拿好。」
時書掌心裡一捻,觸摸到熟悉的圓盒和腸衣,後背一僵,臉瞬間漲的通紅:「林太醫,你你你你、你這是……」
「你如今身子不便,不能到處走動,肯定日夜陪在他的身旁,或者他來陪你。男人女人什麼時候有空生孩子,人心又是什麼時候思淫慾,林某清楚得很吶!你收好。」
「………………」
時書破防了:「林太醫,你真是醫者仁心,逢人就救啊!」
林養春:「病痛到底不好,林某量力而行。走了,再會。」
林養春負起藥箱,轉身離開房間內。
時書看著眼前的漆黑的包裹,渾身僵立在原地,片刻後時書打開看,星眼下輕輕地嘆了一聲氣:「想我時書筆直一個男生,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墮落,墮落。」
囊內放著三盒膏腴,曬好的羊腸,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味。時書腦海中再次想起話本里的描述和圖畫。
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門口林養春走的不遠,聽到他乾癟的中年音色:「見過大人。」
「林太醫,慢走。」謝無熾的聲音。
「!!!」時書迅速將包裹的繩子抽緊,像撇開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迅速藏到床內側的被褥下壓得嚴嚴實實。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謝無熾身上穿著雪白的喪服,頭髮讓一條縞白的綢帶繫著,長袍及第,清正莊重,垂著的眼底下濃郁陰冷,大熱的天氣,剛從賈烏的院子裡吊了喪歸來。
謝無熾進了門便寬衣解帶,脫去身上這一身繁冗的喪制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