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驛站內,一張窄而小的床鋪,時書被他抱進懷裡,鼻尖聞到溫熱的氣息。時書恰好害怕鬼,既不願意靠窗也不願意靠門,是這個擁抱讓他平靜下來。
「謝無熾……」
舒康府時,你曾經說過滿足你一個條件,可直到現在也沒有說過那是什麼。只記得在狂風驟雨的夜裡,正忍受著折磨,忽然將時書壓在身下那個混亂狂躁的吻,眼睛發紅,情慾之火在其中無限地蕩漾開來。
「謝無熾。」
在無數的夜裡,時書抱著他希望他醒過來,再到流放的路上,他們停留在冬雪覆蓋的小院子裡,時書拿著炮仗進門點了,笑嘻嘻地看他,風華正茂。
「謝無熾!喝羊肉湯,還有煨爛的蘿蔔。」
「山楂也吃一點吧,你缺維生素。」
謝無熾。
無數的魔音在耳朵里匯合,謝無熾,謝無熾。時書的心口懸在空中,似乎是一根緊繃的線,而這根線終於轟然崩潰。
時書握著匕首,忽然,用力往前一拋,「嘩」遠遠地將匕首扔到河水中。
——河水打了個漩,刀在水波里沉底,直到消失不見。
回家……回家……我們那時候,不算家人嗎?
時書手心中汗液粘滯,被風吹乾。謝無熾聽到動靜轉過身來,時書已大步朝他跑過去:「離蒙山腳下的市集很近了,我們上集重新買一把防身吧?」
謝無熾:「好。」
「謝無熾,你累不累?」時書圍著他打轉兒,心裡好像收成了一個很小的點,「我好心疼你。」
他們走到了一戶人家的柴房中,山匪之故,這裡有錢的人家都被搶了,逃去外地暫避禍患。時書取出兜里的饅頭,水,還有帕子:「謝無熾你坐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做。」
漆黑的房間內,他們一起躲在柴房中,時書把饅頭掰成兩半遞給他,軟綿綿的饅頭,再給謝無熾餵水。
只要涉戰,雙方都是民生凋敝之貌。時書到院子裡打了水來,看謝無熾坐著正在吃飯,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你好好休息,衣服上的血我來洗。」
謝無熾低下頭,喝了口壺裡的水。
時書看著他:「你腿上的傷雖然不嚴重,都是皮外傷,但你是很不容易生病,但生病了極易感染的人。」
也許和謝無熾的感情差不多。
那朵荒原上很難開出玫瑰,可開出的時候,會將整個星球的營養吸收殆盡。
「注意一點,好好痊癒就沒事了。」
謝無熾選擇了平靜,時書膝蓋抵著柔軟的稻草堆,脫掉他的衣服,寬厚的肩身露出來,將濕帕子放上去擦拭謝無熾的汗和細碎的傷痕。